如今看来,这样卑微的愿望都是痴人说梦。
而蒋凌霜的父亲说白了就是边疆一个小吏,即便靠着妻子的母家后来升了官,可这样的身世,万是入不了老王妃的眼。
王妃再亲侄女,还能亲过自己的儿子?
果然,王妃一点也没给蒋凌霜留情面,一向端庄的王妃几乎算呵斥道:“不行就是不行,此事以后不许再提。”
蒋凌霜颓然,像霜打的黄瓜。
王妃坏了心情,也没留兰画,提前让她回去了。
兰画福身告别。
虽解了眼下的困局,兰画心里却没有一丝轻松,她只是暂时逃过一劫,后面的变故还多着呢。
但凡蒋凌霜反应过来,死了做江湛正妃的心思,向王妃求一个侧妃,极有可能得偿所愿,到时候还是她嫁李勋。
即便蒋凌霜嫁给了李勋,有江嫣的亲事压着,她在王府的日子也长不了。
重活一世,她已经没了上一世的执拗,非要留在王府,心里反而越来越清晰,她要离开这里,彻底离开那个人,换一种活法。
但无论她以何种方式离开,一定不会是嫁李勋。
天上还在飘雪,雪花漫天飞舞,像极了兰画纷乱的心情。
*
皇宫,御坤殿,成康帝正在看奏折,江湛坐在一侧。
小皇帝抓耳挠腮的凑到江湛面前,一脸的不耐烦,“太师,朕已经被你逼着在这坐了整整一个时辰,腰酸腹空,能不能歇一会?”
先帝去世前,封江湛为小誉王,任命年仅十岁的他为天子帝师,是以成康帝六岁的时候,江湛就常住宫中教他读书,两人几乎算是一起长大,故而成康帝更把他当做依仗的兄长,在他面前说话做事都随心所欲,没有群臣之分。
江湛照旧忙自己手里的文书,没有抬头,声音冷冷道:“陛下,今日已经过半,早朝后递上来的折子,您还没看完十分之一。”
成康帝瞥一眼桌上三尺高的奏折,苦着脸道:“我真的看不懂。”
江湛掀起眼皮看他,手下的笔仍未停,“您已经亲政一年有余,若再看不懂奏折,就是微臣的失职了。”
成康帝忙摆手道:“不怪太师,不怪太师,是我最近又贪玩了。”
江湛眉头一皱,“后宫又添人了?”
小皇帝面色一红,也不瞒着江湛,“最近舅舅给我送了个小美人,她啊...”
仿佛想到什么,十六岁的小少年一脸春光,把头凑到江湛面前,压着嗓子道:“她和别的女子不同,一般女子扭扭捏捏,忒没劲了,这个特别主动。”
啧啧,成康帝舔了舔嘴唇,仿佛还陷在回忆里。
主动?一个身着透明寝衣的女子在江湛脑中一闪而过,他眯起长眸,淡淡道:“陛下还是少和国舅爷打交道的好。”
说起来,这还是皇家的一段密辛,当今皇帝的生母,崔太后是勾栏出身,而崔太后的弟弟崔国舅,在姐姐入宫前专为勾栏院拉皮条,后来荣升国舅爷,虽不再做那种营生,但物色美人的嗜好未变,小皇帝通人事后,他可没少往后宫塞人。
后宫之事,江湛无从插手,只叹这一国之主竟跟这些人鼠蛇一窝,看着只顾思淫的小皇帝,江湛的眸子暗了暗。
成康帝最后还是找了个借口溜回后宫,把案上的奏折都推给江湛,江湛从御坤殿出来时,已是第二个白天。
自成康帝亲政后,江湛就不常住在宫中,南郾三日一上朝,忙完政务后,他都是回王府休息。
坐上王府的马车,江湛头靠在车壁上,一脸倦色,宴行忙递上八宝醒神茶,温度不凉不热,抿一口,整个身心顿时舒畅起来。
见他神色稍霁,宴行斟酌着道:“王爷让奴才查的事,有结果了。”
江湛掀起长睫,给了他一个“说”的表情。
宴行道:“那块布在最烈的催情散“美人骨”里泡了三日三夜,近身闻到效果堪比口服。”
“美人骨?”仿佛一点也不意外,江湛嘴角噙着一丝玩味。
第5章 此后余生绝不纠缠王爷……
入冬前的第一场雪站不住,青石板小径上湿漉漉的,兰画撩起裙角,朝太夫人的禄安堂走去。
刚踏进正门,迎面扑来一股子淡雅的龙涎香,室内温暖如春,炭盆里燃着银骨炭,正烧的哔啵作响。
太夫人是先祖皇帝的妃子,曾封贤妃,先祖皇帝去世后,她跟着儿子秦王出宫养老,就一直住在这誉王府。
兰画自进了誉王府,大多数时间都是养在太夫人的膝下,因而在王府,她跟太夫人最是亲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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