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画愤然捂住自己的领口,避之不及的后退了一步。
暖意登时消散,江湛曲了曲手指,轻轻的握成了拳,他看一眼两人之间的距离,冷声道:“你今日和昨夜倒是像换了一个人。”
心知逃不过这个话题,早晚都得面对,兰画深深的沉了一口气,径直看着对方的眼睛,她以前不敢对着这双眼睛,瞥一下心脏就仿佛被小鹿撞破,如今倒可以平静的直视,虽然依旧有威慑力,她却不怕了。
“昨夜之事,请王爷忘记吧,你也不用再送我东西,我们谁都不欠谁,用不着补偿。”
说完,她转身离开。
江湛半掩着的眸子倏而张开,顿在那越走越远的身影上。
宴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江湛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兰画离去的方向,问道:“王爷,那两匣子金钗和宝石,什么时候给兰画姑娘送过去?”
江湛收回目光,不动声色的在宴行脸上扫了一眼,而后大阔步离开。
宴行身子一颤,背上登时冷汗涔涔,他也没说错话啊,怎么又得罪主子爷了。
因为不知哪里得罪了小王爷,回到翊和殿,宴行伺候的更殷勤了,可惜脚不沾地的忙乎到半夜,直到关上寝门,也没得到小王爷一丝好脸。
江湛躺在寝帐内沉睡,耳边突然传来女子婉转清悦的声音:“画画听说王爷宴上喝多了,特意送来醒酒汤。”
绣有银雪建兰的绣鞋踏过门槛,摇曳的羽缎披风下露出一截光滑的小腿,汤碗落桌,碰出一声脆响,在寂寂的寒夜里分外清亮。
突然那披风飘然落地,面前的女子穿着几近透明的薄绢寝衣,内里群峦起伏,莹白似雪。
少女的体香混着一股温热,扑面而来,迷蒙的醉眼一瞬清明,香气在鼻尖萦绕,酒气裹挟进热血里蒸腾,男子的声音压抑而沉重,“穿上衣服。”
话音刚落,女子鱼儿一样滑入他的胸怀,娇音颤颤,“王爷为我暖身。”
箍在身上的四肢仿佛是火链,体内封压的燥热被唤醒,眼前的景象逐渐扭曲迷离,心里的盛火想找一个出口。
“现在走还来得及。”男人用最后一丝理智警告。
软糯糯的胳膊又往上攀了攀,玉润的小手覆在他健硕的后脊,“画画今夜不走。”
他身形高大,此刻却被攀折的弯下了腰,他的脸一点点逼下来,长眸里仿佛有困兽即将撕破囚笼,四目相对,两人怔怔相望。
突然,绢衣自身上滑落,露出一片香雪似的薄肩,冷风自窗棂吹来,肩翼微微战栗,她低声道,“王爷,冷。”
馥郁的香气仿佛滔天海浪,裹挟着酒气占领最后一丝神识,他低头衔住那两片柔软。
床幔低垂,春深露重。
江湛猛然醒来,屋里空空荡荡只他一人,坚硬的肌理间有汗珠在缓缓流淌,他瞳孔骤缩,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谁都不欠谁?
她撇的倒是清!
第4章 你竟然敢肖想湛儿
这两日,除去给太夫人请安,兰画没有离开归晴苑。
蒋凌霜那件事后,王妃住的俸霁轩天天都有人忙进忙出,整个王府也跟着嘈乱起来,还是躲自己院里清静。
兰画正好趁此机会整理自己的屋子,她指挥着碧竹和柳叶,“把东西厢房,以及我寝屋的银雪建兰都搬出来。”
须臾,正堂摆满了各式造型的兰花,每一盆都长势良好,黄蕊的小白花挂满枝头,显然是被精心呵护着长大的。
这还不是养的最好的,最好的那一批早就被兰画搬去江湛的翊和殿,剩下的这些她摆满自己的屋子,想着江湛若来她屋里坐,瞧着这些兰花,兴许心情会好一点。
可惜,两辈子江湛都没有踏进过归晴苑一步。
“都搬出去吧。”她不想再看到这些见证着自己以前有多么愚顽的兰花。
搬出去?两个小婢女张口结舌的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确认,“姑...娘,搬出去么?外面天可不热。”
时值深秋,这娇贵的花一旦搬出去,必死无疑,银雪建兰品种稀有,又不容易成活,当年兰画也是花了大银子才买回来的,如今长成茂盛的大株,就更值钱了。
冻死了确实怪可惜的。
“拿去花市卖了,换了银子,咱们去绣楼添新衣。”兰画笑盈盈道。
碧竹和柳叶一再确认,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欢天喜地的去办了,不用劳心劳力伺候这些娇花,又有新衣穿,何乐而不为呢。
这时云翘走进屋子,她狐疑的看着满地的兰花,却也没时间细问,声音着急道:“姑娘,王妃让您过去一趟,奴婢总觉着,肯定是为着表姑娘那事,要不要知会太夫人一声。”
兰画一脸冷静,“不要打扰太夫人,还不知道王妃因何找我,先过去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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