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桑尚未认出走在最前的是谁,就见旁边的江归晚轻喊出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打头的这位,江道长认识?”她抹去脸上雨水,艰难开口。
江归晚见她全身瑟缩,怕她受寒,便把自己的外裳脱下来披到了她肩上:“并不认识。”
容桑那一句“江道长”让他一愣,披完衣服他又意识到她头发也湿漉漉的,身边没雨伞,便手掌生起一股热气隔着段距离飘在了容桑头上,替她阻隔掉了这倾盆大雨。
“我并不认识这位仁兄,”他压低声音避过云芷,“但姑娘未免记性太差了,方才我们跟踪云姑娘到那棺材铺时,里面的铺主就是他。”
容桑头顶热乎着,头发和身上衣裳都在慢慢变干,她听完跟着看过去,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看不清这位棺材铺主的脸。
她惊觉自己刚刚跟踪云芷那么久,却半点没有注意到这位铺主。她对江归晚能认出人来表示怀疑:“他脸挡得结结实实,连双眼睛都看不清,你是如何认出来的?”
是她太不警惕了,只是这棺材铺主能将这等模糊面容的招数练到此等地步,也并非是个简单角色。
桃夭斋那几个老头既然将白雾莲此等天下众人趋之若鹜的东西拿来当奖品,又可曾想过会吸引这么多不速之客来?
“……”江归晚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认出来的,他似是觉得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凭直觉吧。姑娘放心,我探过了,他只是学了些失传已久的青容术,并没什么修为傍身,不如先看看他此行过来到底意欲何为再做打算。若是他来意不善,我一定会保护姑娘的。”
他仍站在雨中,雨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流向白皙的脖颈,随后没入衣中,那份他本身就带有几分的脆弱感更是在此时淋漓尽致。
容桑痛恨自己心软的毛病。
她叹出一口气,抬手将江归晚拉进了屏障下。
自从她来了这里以后,一个两个都让她放心,她到底是哪里让这些人觉得她很爱操心了?
两人一时沉默了下来,容桑不信他这么随意就认出来,刚想再问问清楚时,被突然冲进来的云芷打断。云芷见江归晚半天不搭理她,便厚着脸皮跑了过来,搂着江归晚的手臂哭诉着。
容桑看着江归晚想挣脱又挣脱不开的神色,只好又咽下了喉间的话。
噼里啪啦的雨水阻挡不住那队人的步伐,谈话间那棺材铺主又走近了一段距离,他在雨中撑着把些许破旧的纸伞,灰色的瞳孔轻飘飘扫视了两人身后的云芷一眼。
随后另一边的元纨就如同失了魂魄般,与刚才的疯魔截然不同,她只仰头笔直站了起来,周身雨珠被她化成利刃,随她一起朝那棺材铺主冲去。
铺主显然没把元纨放在眼里,他只随意地一抬手往元纨胸口处拍去,元纨便如同被千万把剑骤然贯穿一般,僵在了半空。
她眼神因疼痛清明了许多,元纨艰难抬手,伸不直的手臂摇摇晃晃,像是在低声呢喃些什么。
容桑听不清,但她估计元纨是在求饶。
她不是这幻境里的土著,不过是受了些恩惠来这儿给桃夭斋当免费劳动力,犯不上为了些修为宝器把自己的命也落这儿。
是人都知道权衡利弊,也不知元纨究竟和那铺主说了些什么,灰瞳男子犹豫了两秒,竟真的松开了隔空掐住元纨的手,将她丢到了一旁。
“多谢公子不杀之恩!多谢多谢!”
元纨惜命,身体刚能自由活动便连滚带爬给棺材铺主鞠了一躬,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再没看过容桑与江归晚一眼。
“哎元姑娘——”容桑试图伸手拦住她,脚刚抬起便被江归晚按住了手,“你别走!”
有事吗?
她无奈地看着元纨离去的背影,心想这里的NPC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敬业。
“容姑娘冷静!”江归晚低喊出声,“外面那队人面色不善,现在万不可踏出这里!”
他因急切手上用了比平时多的力道,痛得容桑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甩开手,另一只手揉着手腕,整个人都写着丧气。
“明白了。”
她现在凡人一个,本想让元纨帮忙通知桃夭斋的长老,里面虽有魔界卧底,但大部分人肯定更不希望此次大会出事。
但现在计划失败,江归晚的伤仍未好全,容桑来这儿之后头一遭对江归晚的实力生出了一分怀疑。
“夫君也别光顾着妹妹,也关心关心我吧。”云芷突然走上前,玉手捏住了江归晚的衣袖,微微晃动了两下,“他们是冲妾身来的,妾身害怕,夫君可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啊。”
“冲你来的?”容桑被云芷的语气弄得十分不适,她嫌弃地一撇嘴,问道:“云姑娘何出此言?”
云芷在江归晚同样好奇的目光中低下头,似是在思考如何措辞。
短暂的沉默中,那队人慢悠悠往前移动着,而领头的棺材铺主却眨眼瞬移到了几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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