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一挥手,侍女们自动分成几列,把手上的案台托到众人面前。
燕宁被分到的是一件红色衣服,她从案台上拿起,发现那衣服只是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内里什么也没有,难以蔽体。
她难堪地捧着那件纱衣,侍女见她久久没有动作,干脆直接上手去撕扯她本来就破破烂烂的衣服。
燕宁闭了眼,干脆任由侍女动作。
“啊!”侍女惊恐的呼痛声响在她耳边。
燕宁睁开眼,却发现侍女跪在她面前,虽然捂着手指,却捂不住往下滴落的鲜血。
她的面前投下了一道阴影,抬起头,正是那有过一面之缘的牧轻鸿牧将军。
牧轻鸿手里还提着那把滴血的长剑——一个时辰前,这把剑还削断了她的发髻,而现在,却斩断了这个侍女撕扯她衣衫的手指。
“这手不想要就不必要了。”牧轻鸿阴恻恻地说。
言罢,他看向燕宁面前的案台。
燕宁也是一怔,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案台上除了纱衣,还摆着一些大红描金的首饰——或许不该称呼它们为首饰,那实际上是一些手环脚镣,还有鞭子、夹子等用具——总之,极为艳俗。
牧轻鸿却轻轻地笑起来,面上竟是极为满意的神情,他略一颔首,道:“这些、这些、这些……”
他把那些衣服器具全点了个遍,最后看向燕宁,满意道:“还有这个,一并带到我那去。”
侍卫们沉声应是,压着燕宁又往外走。
燕宁稀里糊涂地跟着侍卫出了门,最后回头望了眼其他人——几位妃子公主们已经在侍女的“帮助”下换好了纱衣,纷纷向她投来嫉妒而羡慕的目光。
燕宁只能苦笑。
跟着这位牧将军走,大约也不会比她们的下场更好。虽然她们都觉得牧轻鸿对她不同,但燕宁自己能感受到,第一次见面时,牧轻鸿那一剑的杀气是作不得假的。
他是真的想杀了她,只是不知为何又突然反悔了。
一刻钟后,燕宁站在飞宁殿大门前,心里浮现出四个字:鸠占鹊巢。
而那鸠鸟毫无自觉,大摇大摆地便绕过正殿,进了她的闺房,对侍卫道:“就这里吧。”
燕宁默然无言。
她本以为牧轻鸿会如何羞辱她,心里也做好了准备,但牧轻鸿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飞宁殿。
他离开后,燕宁跑到窗户边向外望去,发现院里站满了看守的侍卫,虽然牧轻鸿没有锁住她,但想要逃跑是不可能的。
而飞宁殿内与栖凰宫截然不同,虽然墙壁与屋脚的地毯上都残留有血迹,但其他地方却十分整洁,博古架上的金银玉器完整呆在它们原本的位置,就连梳妆台的匣子里都放满了首饰。
如果没有人特意整理清扫,指望梁军留下这些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
牧轻鸿,到底想做什么?
燕宁想不通,也没有心思去想。
她在殿内枯坐到清晨,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紧接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消失一夜的牧轻鸿托着托盘走进来,把托盘里的粥放在桌子上。
“吃饭。”他说。
燕宁走过去,犹豫着。
她还记得自己只是问了牧轻鸿是否认识自己,就被拖去金陵台的事情,因此不敢再轻易开口。
但犹豫半晌,她还是问了:“牧将军……”
“吃饭!”牧轻鸿打断了她,用银勺敲着瓷碗,“不要说话。”
燕宁只好坐过去,慢吞吞地拿起碗。
刚塞了两口,便见到大门外有几个侍卫抬着红底金纹的锦被匆匆而过。
燕宁愣了一下,“那是……”
她分明看见锦被被裹成卷状,从缝隙里掉出一节轻慢奢靡的红色纱布。
牧轻鸿看了她一眼,示意门外的侍卫把东西抬进来。
侍卫们不敢怠慢,连忙抬着锦被掉头尽量,但没有进门,他们恪守着一个规则,把锦被丢在院落里。
被子散开,里面的东西滚落了出来。
——那是一具燕宁极为眼熟的尸体,是燕鹤。
分明是昨天才见过,争过吵过的人,只隔了几个时辰,便悄无声息地躺在泥地里。她美丽的面容此时面目狰狞,双眼大睁着,衣不蔽体,能让人看清身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痕,可见生前遭受了多大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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