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时常参与太子与三皇子的议事,他的表现没有任何不妥。”
“更何况,若是三皇子自己想争权夺利,即使是他潜伏在太子身边,所获得的也全然没有他站在生母高贵妃那一方时多,如果说他包藏祸心,我想不出来为什么。”
“无可置疑。”燕宁总结道,“他早就站到了太子一派。”
牧轻鸿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上一世的燕宁那么相信那个幕后黑手说的,太子还活着。
虽然在牧轻鸿看来,无论是这个孩子还是那个燕宁说已经投入太子门下的三皇子,都十分值得怀疑,但燕宁信誓旦旦,竟是从来没有怀疑过。
而直到现在,哪怕是燕宁自己把燕樊抓了个现行,她也只是怀疑,三皇子和燕樊是不是被人欺骗了,而从来没有想过三皇子篡位的可能性。
虽然从燕宁的说辞来看,他也没有发现三皇子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结合上一世的经历,他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丝焦虑和对三皇子的怀疑。
牧轻鸿想了想,最后对燕宁道:“我会让人把他带下去询问。”
“可以。”燕宁既然绑了燕樊,就做好了牧轻鸿会如何处理他的心理准备,但她想了想,还是对牧轻鸿道:“他很可能是不知情的——他还很小。”
牧轻鸿看着燕宁。
他一双黑夜般的眼沉下来,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燕宁,似乎向透过燕宁的脸,看穿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吧。”燕宁道,但她还是坚持,“……虽然他想骗我,但——毕竟他大概是我最后的,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牧轻鸿发现燕宁对血脉看得很重,无论是之前的燕孔还是现在的燕樊,即使他们想骗她、害她,但燕宁还是不由自主地对他们抱着十万分的宽容。
大约是因着燕国国破,燕王室都被屠戮殆尽,换位而处,若是一个人骤然发现世上只剩下自己一人,大约也会觉得自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感到惶恐和孤独的吧。
“我会让手下注意分寸的。”牧轻鸿说,“毕竟——他还是个孩子,我们也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
“但是你。”牧轻鸿又道,“我没想到,你居然会……”
“会什么?”燕宁听到他的承诺,安心地重新躺下,闻言瞥了他一眼。“会绑了燕樊给你?”
牧轻鸿点头。
在他的预想中,若是燕宁没有察觉到燕樊话里的漏洞,她可能会跟着燕樊逃跑;若是她发现了燕樊的不对劲,也可能会自己处理审问燕樊。
他预想了千万种燕宁可能有的反应,但万万没想到的是,燕宁会绑了燕樊来向他求助。
燕宁躺在床上,她的眼神没有着落,空落落地落在头顶破碎的雪白帷幔上。
半晌,她忽然吐出一句话: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燕国积贫积弱,一统天下乃是大势所趋,这是天下百姓都希望看到的事情。”
牧轻鸿皱眉,这话他很熟悉,正是顾元修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被燕宁复述出来了:“你……那个时候,你醒着?”
燕宁笑了笑,她没有回答牧轻鸿的问题,反而接着道,“你的副将都知道的事情,我随跟太子太傅,天下最有学识的先生学习那么多年,却还是看不透。”
“梁国军队到来的那一天,是都城的百姓给梁军开的门吧。”燕宁自嘲一笑,轻轻地说:“即使没有梁王,也会有李王、赵王来灭燕国。”
”太子哥哥曾经对我说,总有一日他要整顿燕国,要改变燕国积贫积弱的现状。……但他没有等到那一日。”
“从这一点来看,我很佩服你,牧将军。”燕宁转了个身,看着牧轻鸿,她的目光出奇地柔软。
“千秋功名,无非闲事——”燕宁就用那样柔软地眼神看着他,悠悠地叹道:“知我罪我,何劳春秋?”
那种眼神牧轻鸿太熟悉了,就是上一世燕宁曾经无数遍地看过他的那样。
在那样的目光下,牧轻鸿像是被滚烫的碳火烫着了似的,他转过头,不然自己去在意燕宁的眼神,转移话题道:
“你……你有没有想过,三皇子还活着?”
第20章 梁国
燕宁一怔:“……你说什么?”
“……三皇子很可能还活着。”牧轻鸿闭了闭眼,既要说,便一次说个明白。他撩开破碎的帷幔,坐在燕宁的床边。
燕宁直起身,靠着床头,跟牧轻鸿对上了视线:“你如何能确定?”
“不能确定,所以说‘很可能还活着’。”牧轻鸿说。
燕宁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抿了抿唇。
“不过……这次领军进攻的头目长得和太子一模一样,据见过太子的人说,他声音也很像。”牧轻鸿眯着眼,似乎在回想那个时候的场景,“不是替身……是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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