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还担心燕宁会不高兴,谁知燕宁只是颔首,算是应了这个称呼。
夜九就扶着燕宁进了店门。
她显然来过很多次,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来了店里,就对着店内的侍者叫到:“掌柜呢?叫你们掌柜的来。”
侍者也对她十分熟悉,将她们带到了一间帘子隔开的小包间,为她们倒了茶,道:“姑娘稍等片刻,掌柜马上就来。”
第42章 清河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装扮十分成熟妩媚的女子掀开门帘,笑道:“姑娘,你来了!”
夜九连忙起身,对燕宁介绍道:“这是衣布店的掌柜,眼光可好了!姑娘若是拿不准主意,问她准没错。”
那掌柜也是个精明人,见夜九对燕宁如此恭敬,也连忙上前行礼,夸赞道:“姑娘不是大梁人吧?瞧您这一身气度,走进店子里便将这一屋的珠宝锦绣都衬得黯然失色了!”
燕宁自然不能说出自己身份,抿了口茶,只静静地坐在那儿,含笑不语。
今日她换了一身鹅黄的立领长袄,进了屋内便脱下雪白的毛绒斗篷,露出裙边大片的精致绣花,那掌柜看得愣神,连连道:“这是南方的纱绣么?一定是!只有纱绣,可以在如此轻盈如水的纱布上绣出如此大片的花鸟,却不会将轻纱弄皱。”
掌柜还有一句未说:因着纱绣技巧繁杂,难度高超,因此即使是在纱绣起源地杨柳青,一块手帕大小的纱绣都足以卖出天价。而如此贵重、巧夺天工的纱绣,穿在燕宁的身上,却只能缀在她的脚边,她随意地坐在那里,价值连城的纱绣便被她抛在地上,踩在脚下。
什么叫贵人?这便是货真价实的“贵”人了。
而她再往上看,只见燕宁腰间挂着一枚蝴蝶双飞的白色羊脂玉,常人挂佩只一枚,而她身上,除却压裙角的玉佩,还有另外一枚墨黑色的玉佩。
掌柜顿时大感奇怪,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一眼,这一看,便猛然顿住了:
那墨黑色的佩上吊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黑虎,正龇牙咧嘴,像是要从玉佩里跳出来似的。
而最让她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就像只有皇帝能佩龙凤一样,在梁国,唯有一个人能带大虎的玉佩——牧轻鸿。
若是牧轻鸿本人过来,她或许都不会有这样的震惊。这人,到底是牧轻鸿的谁?
燕宁放下茶碗,陶瓷在木桌上轻轻碰撞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惊醒了茫然又震惊的掌柜:“我随便看看就好。”
管她是牧轻鸿的谁呢,只要有钱能入自己的钱包不就行了!掌柜登时惊醒,笑眯眯地将燕宁请出了包厢,将自己的店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姑娘要买衣服来我们店可真是来对了!我们店啊,可是大梁最好的衣布店了,就连宫里的公主娘娘,见过我们的衣裳之后,都看不上织造局了,时常来我们店订衣裳呢。”
“噢?”燕宁这会儿倒是起了些好奇,她自小在宫中长大,若论衣物用品,还没有人敢如此大放厥词说自己能把宫中用度比下去。
掌柜见她好奇更是起劲,一边带着她看衣物首饰,一边滔滔不绝地介绍道:“姑娘您看这布,乃是上好的苏绣,南方二十位绣娘要昼夜不分地绣上足足三个月才能制成,加之这绣线娇嫩,运输十分不易,这一匹别说是都城,即使放在整个大梁,也是绝无仅有的。”
她讲得如此慷慨激昂,燕宁却有点心不在焉。
勿怪如此,对于梁国人来说,南方的东西稀少,自然是物以稀为贵。但燕宁自小便是南方最富饶繁华之处,燕王宫,更是富饶繁华之中的富贵温柔乡,燕宁又及尽受宠,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只是过眼的流水罢了。
见她不上心,掌柜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她倒不怀疑燕宁态度有什么,只是想到了燕宁脚下踩的纱绣,心里头倒也门清,知道燕宁大约也看不上这些东西。
她咬咬牙,想到了自己珍藏许久的某样东西。
那东西她不敢随意卖给旁人,价值千金又如何?放着也是落灰。但若是能卖给燕宁就不一样了,她腰间可是挂着牧将军的坠……
想到这里,她停住了往前走的脚步,摆出了无比真挚的笑脸,对燕宁道:“姑娘这样的贵人,对这些东西也看不上眼罢?实不相瞒,我这里还有一样珍藏……”
她这样郑重的态度,让燕宁一改兴致缺缺的样子,也好奇起来:“是什么?”
“姑娘稍等片刻。”
掌柜招过一个侍者,对着他低声吩咐了什么。侍者低头应时,噔噔噔跑上了二楼,转过一个拐角,便不见了身影。
过了片刻,那侍者从二楼抱出了一个金丝楠木的小匣子下来,恭恭敬敬地交给了掌柜。
掌柜小心翼翼地拂开了匣子上的尘土,对燕宁笑道:“让姑娘见笑了,这东西虽然珍贵,但家财不可轻易外露,这么多年了,我只能把它放在二楼的最深处。珍宝不幸蒙了尘土,如今托了姑娘的福,才能得见天光。”
那匣子甫一打开,不仅是燕宁,就连跟着她一起进店,一直站在一旁的夜三与夜九,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这不是……!”向来稳重的夜三惊呼道,“这是将军的那块……”
“这是……”燕宁也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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