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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崇德闻言松了口气。
让他教男娃娃还好，教女娃娃，他都怕连累了女娃娃们的名声！
想想就紧张，紧张地他赶紧拿起茶杯喝茶。
“你先教德顺姐姐认字，然后德顺姐姐再教其他的小孩。”
“噗——”顾崇德直接喷了，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顾先生，您急什么？难不成您想教一屋子女娃娃？我是无所谓，只要你愿意！”
顾崇德：咳咳咳，疯狂摆手。
“那就是同意了！”
顾崇德：咳咳咳，疯狂摆手。
“瑶瑶，你德顺姐已经及笄，私下跟我相交，实在不合适。”
“顾先生你想什么好事呢？”
顾崇德：我想什么了？
“还想私交？”
顾崇德：不是你说的？
“你不怕坏了我德顺姐姐的名声，我还怕呢。”
顾崇德：我就是怕这个啊！
“到时自然有我陪在身边，在院墙外，公开授业！这样，就能保护德顺姐姐名声了！”
还能帮你追老婆！
被抢白的顾崇德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吓死我了，原来都是我想多了。
齐知行在一边乐得看热闹。
“还有管家呢？”顾崇德想起这事来。
苏梦瑶从齐知行腿上跳了下来：“瑶瑶可以教德顺姐姐算数，但是理财就要齐师父来了。”
别的她不会啊！
真的是白活了三十多年！
活瞎了，一点经验没用上。
齐知行想了想，补充道：“其实就是需要简单的记账，瑶瑶能教算数的话，进出账簿应该也可以。”
苏梦瑶小脑袋一甩：“那好吧！”
苏梦瑶的算账本事，齐知行和顾崇德都见识过。
所以并不意外，但是好奇。
作为瑶瑶的先生、师父，他们不好意思向她求教。但是如果有机会可以看看她的算账方式，自然是求之不得。
众人又商讨了一下细节，苏伏出药膳，齐知行出厨艺，苏沐晨打下手，顾崇德和苏梦瑶负责带着娃娃们去山里打野鸟抓鱼。
分配妥当，便把需要女娃娃的事告知了里正李老爹。并保证，挣得的钱，女娃们也有份。
否则，这个年代的家庭，谁家也不舍得在家帮忙干活的女娃出来白干不是？
更不用说，还要女娃们学着认字管账。这在村里的家庭来讲，是不需要的东西。
当天晚上，得了消息的德顺娘喜气洋洋地带着德顺姐来到苏伏家。
得知是跟着顾崇德学，脸色不由得有些难以控制。
一晚上都强撑着笑脸，却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收不回了。
经过一番争取，八九岁以上的女娃一边跟着苏梦瑶学算数，一边帮着加工食物。
有的小孩聪明伶俐，一学就会。
但有的……
“你看，这是几个？”苏梦瑶指着地上的几个木棍。
“三？四？五？”九岁的梨花，缩着肩膀，一次次地猜测。
苏梦瑶抓抓脑袋，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不耐。心里却是要疯了。
数感太差了，数感应该是四五岁的时候锻炼，这便是小的时候家长不管，错过了最佳的学习锻炼时间，要费更大更多，甚至多好几倍的功夫。
“瑶瑶，我是不是太笨了？”梨花的声音带了哭泣，苏梦瑶抬眼一看，眼里已经含了泪。
真真儿的梨花带雨啊。
苏梦瑶赶紧挤出一个笑容来：“梨花姐姐想多了，尺有所短，人有所长。你可能不擅长算账，但可能会擅长别的。”
梨花的眼睛里立马都迸出了一丝光亮来：“瑶瑶，我喜欢刺绣。”
接着，脸色又暗淡下去。
“可是，我的手都粗糙了，而且。刺绣需要针线，家里没有那么多针线，娘不让。”
苏梦瑶拿过她的手，九岁的孩子，手上都是干家务导致的厚茧。
“我看看你的刺绣吧。”
梨花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蓝色的旧帕子来。
上面的线也是掉色的。但是却不能阻碍。上面的花草和蝴蝶，用心了的，只是没有什么技法可言。
苏梦瑶握住了梨花的手：“姐姐的手，真巧！”
她不敢许诺，不确定的事，许诺了，就是给人期望了。
期望不成，失望更大。
但是，她记下了。
这个时代的女娃，太可怜了。能帮就帮吧。
毕竟作为一个老师，她有职业病，放弃那么多可爱的女娃娃，她舍不得，放不下。
经过这些大龄女孩的实际效果，苏梦瑶引导着齐知行和顾崇德，一致认为是学的太晚了！
所以，村子里四岁以上的女娃，只要愿意，都可以跟着男娃来学习。
齐知行的厨艺那真的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小孩子做饭不方便，只能以卖货为主，但是赶路的人赶到一半的人，大多又饿又渴。
所以苏梦瑶建议齐知行做一些糕点来卖，再做些其他的零食，方便携带的。
容易口渴么……
带水爬山太不方便了！！
顾崇德一拍巴掌：“西山上不是有一汪清泉么？我们在那下面的官道上支锅子，现煮现卖也成啊！”
齐知行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呦。难得聪明一次。”
苏梦瑶的性格，说干就干！
暂时打算让娃娃们支三个摊子，一个专门用来卖各色糕点，苏沐晨带着三个娃娃守着；
一个专门用来卖土豆丝卷饼，各色菜卷饼。白开水随便喝，另一个十二三的少年带着胖虎等四个娃娃守着；
最后一个用来煮茶卖茶，顾崇德带着三个娃娃守着。
卖的品种互不相干，人员又互相帮扶。隔的都很近。
“三月十八，黄道吉日，宜出行，做买卖。”苏梦瑶念念叨叨。
顾崇德一脸懵：“咦，瑶瑶，你从哪里看的老黄历？我怎么没见到？谁出去买的？”
苏梦瑶给他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齐知行一巴掌对着顾崇德的脑袋拍了过去。
顾崇德轻轻一低头，顺利躲过。
苏梦瑶：这是实实在在的经验啊！！
“我自己说的啊。”瑶瑶咬了一口箱子里的杏仁酥。
顾崇德一脑门黑线：“这都能自己说？！”
“有何不可？”
天蒙蒙亮，星星还闪烁着光芒。
苏梦瑶对着满园的娃娃一挥手：“出发！”
第84章 出摊
毕竟第一次，家长们也很上心。
孩子们的爹娘大多都来了，帮着搬东西，孩子们蹦蹦跳跳，好不热闹。
好在毕竟跟着齐知行几个月了，知道齐知行的脾气。
只要有他在，都会有所收敛。
毕竟，他的长鞭，甩得比徐煜枫的还要响。
一大队人，闹哄哄地，抬着东西，翻过西山，来到官道上时，太阳已经冒出头来了。
有的帮着支摊子，有的帮着摆货物，还有的帮着提水，支红泥小火炉，摆小杌子，桌子。
人多力量大，很快，三个摊子摆好了，父母也都舍不得走，到后面林子里隐起身形坐着聊天，就是眼睛忍不住时不时瞟一眼下面。
“骨碌碌……”远远的，一阵车声响起，由远及近。
所有人都停下了说话，不约而同看向声音的方向。
“呀，是小老板啊，来上壶茶吧！”几个大汉把马车停到一旁，笑着走了过来。
“嗷啊，好，好的。”小凡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紧张地答应着，带着另外两个小伙伴去拿杌子。
顾崇德一介书生，干这件事已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此刻红着一张脸，将毛巾搭在肩膀上，学着以前自己见过的那些茶摊的模样，手忙脚乱地沏了一壶茶，拎到了几个汉子坐着的桌子上。
几个大汉也没当回事，上了茶，喝着水，就开始天南海北地聊天。
“哎，你说现在这上面到底是啥意思啊？这徐相衷心了一辈子，到最后，怎么把人家唯一的孙子留在边关了？”
“听说才虚岁才十一，就是个娃娃呢！要我说，这娃娃也是可怜，这么大点，就要跟着驻守边关了！”
“那简直就是个人质了！亏人家祖上几代的忠臣！”
“可不是么！不过好在人家再怎么也是徐相的孙子，就这么一个大孙子，老二还是个奶娃娃。那个孙将军再怎么也会照顾一番吧？”
“这可不好说。如今边关不大太平，打起仗来，谁也照顾不上谁！”
“这是个实话，听说南边，有个什么藩王，反了！”
“真的假的？！”
“可不是么！也就这边离着上边不是特别远，下面离得远的地方，这些年过得都是苦日子，你看着吧，这是刚开始，以后呀，还不知道什么日子呢！”
“去T娘！也不知道咱们这小皇帝怎么回事，三天两头的不舒坦，让那个太后主持着！”
“呃……”谈话还在继续，娃娃们听不懂，但是因为是第一次摆摊，第一组客人，所有娃娃都站得像个标杆。
顾崇德和苏沐晨，齐知行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做着自己的活计。
其他两个摊位的娃娃也一样，一动不动，脸色肃穆地站着。
半天功夫，三个摊位的货物都卖完了，带来的茶也都用完了。娃娃们兴奋地收摊回家。
摆摊的事情，就因为这一日的大丰收，彻底地定了下来。
只是在齐知行的强烈反对下，都没有去打猎。
因为春天的动物肚子里，都带着新生命的期盼。
女孩子们能学习了，也能帮着挣钱了。终于从家里那些杂七杂八没完没了琐碎的家务中脱出身来了。
苏梦瑶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可以忙自己的事情了。
并且，又开始大量地往家带草药了。
并且跟着她爹出诊的次数虽然没有苏沐晨多，也比平时多了很多。
其余的下午时间，就是在家里看医书，自己藏在西厢房，跟玉老头讨论，学习。
在炼丹炉前忙碌，或者拿着假人练习针灸之术。
并且时不时让小伙伴们练习刀剑之术，练习在竹子上指定位置砍下。
在砍下来的竹段比人还高的时候，终于都练成了指哪砍哪儿的本事了。
砍得不整齐的竹子都被烧了火，好的都被瑶瑶利用起来。
谁也不知道她用来做什么了。只知道后来又砍了一人高的小竹堆，都被她用完了家里的医书不到一年，都被她看完背完了，齐知行又去京城帮她买了许多回来。
顾崇德终于跟德顺姐结了婚，住在学堂里。
一晃一年过去了。
转眼又到第三年的春天。
苏梦瑶眼前过六周岁生日了。
她最烦这里的人喊虚岁，生生把她喊老了一岁。
哎……
“瑶瑶，枫儿有难。”
苏梦瑶正在烧丹炉的手一顿，没有抬头：“大概多久？”
“两个半月。”
“赶过去大概多久？”
“如何去？”
苏梦瑶抬眸，看向大山的方向。
“一个半月。”
晚上，苏梦瑶跪在了苏伏跟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抬起头，在苏伏惊讶的目光里，镇定地说道：
“爹爹，孩儿不孝。煜枫哥哥有难，孩儿要去救他。”
苏伏的脸色沉了下来，齐知行和苏沐晨猛地站起了身子。
齐知行猛地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瑶瑶如何得知？何时的事？在哪里？”
苏梦瑶紧抿双唇，将胳膊抽出。
“煜枫哥哥有难，两个半月以后。战场上……”
她忽略了第一个问题。
齐知行的呼吸感觉终于喘息上来。
齐知行拍拍苏梦瑶的手，安抚道：“师父知道你的心意了，只是路途遥远，战场上刀枪无眼，瑶瑶不能去，师父明日一早便启程，去救他！”
谁知苏梦瑶面色凝重地摇摇头，声音铿锵有力：“师父，战场上刀枪无眼，师父虽然有一身绝世武功，却救不了他！能救他的，只有瑶瑶！”
「啪」苏伏猛地一拍桌子：“荒唐！你也知道刀枪无眼，你师父救不了他，你救得了？！你还小，不懂事，不许胡闹！”
苏伏是真心疼这闺女，也知道这闺女的脾气，她说出来的事，基本别想劝动。
苏梦瑶看着这爹爹，这还是她穿过来以后，第一次对她发火。
不由得心就软了。
但是，该救人还要救啊！
没有徐煜枫哪来的今天的她啊！
玉爷爷就是他送到她身边的，才让她有了那么多本事！
“爹爹，这次，真的只有我能救。”
“你有什么？！你凭什么？你那点力气吗？你省省吧！就你那点力气，还想上战场？丢人不丢人？”
苏梦瑶看着爹爹，知道自己光凭嘴皮子是劝不动自家爹爹了。
从脖子上掏出一个口哨来，放到嘴边用力一吹，一只硕大威武的老鹰，盘旋着落了下来，落在了苏梦瑶的肩膀上。
苏梦瑶摸摸它的脑袋，“你比我都大了，上我肩膀上来，合适么？”
老鹰在脑袋在她脸上蹭了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苏梦瑶却听到了：你是老大，你是永远的老大，站在你肩上，我骄傲！
苏梦瑶：我好像把这家伙给教偏了。
众人再也听不到瑶瑶说话了，只见瑶瑶看着这只鹰的眼睛，抚摸着这只老鹰，知道她正跟它交流，只是自己听不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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