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萃华阁一楼大厅,还有些郎君坐在一处吃酒。
骤然见了铁甲侍卫前来,各个都慌了神,连忙拿扇子遮了脸,躲进了周边花丛,好奇地打量着一身红衣的顾执。
她面色微沉,先是命人将昏过去的男女抬进厅里,才遣了人去寻沈原。
往常出了这种事,涉及男子声誉,多是私下处理。
今儿顾执非要放在明面上,于大庭广众之下,理一理其中曲折。
众人好奇,却也十分不解,是以各个都借着身前的花枝,悄悄往厅里看着。
就连二楼上赛诗的贵女,也都静了下来,一个个正襟危坐,只拿眼角余光往下瞄着。
萃华阁一时安静下来,透出股不同寻常的诡异。
顾执心念几转,随意拿起桌案上剩下的半壶酒酿,仰起脖颈,大方潇洒地灌了几口。
她极有耐心地坐在厅里。
红衣鲜艳,眉眼风流,只在唇边带出个坏笑,单手托腮,稍稍往旁边望上几望,都能叫那些小郎君羞了眼。
“殿下,沈公子来了。”侍卫站在厅外,低低送了声进来。
便是下面的人不通禀,顾执也能在人群中一眼瞧出沈原,为之心跳如雷。
不得不说,他真真是长了一副好颜色。
乌黑的发整齐地拢在玉冠之下,那一双含情脉脉的丹凤眼宛如盛满了夜空的星河,晶莹透亮。
明明是多情含笑的模样,此刻却总透着股清冷决绝。
一身月白的外衫,广袖翩翩,更衬得他郎君如玉。
“沈郎。”顾执起身,不由自主地放柔声,迎上前去。
周围的郎君们目带羡慕,单凭这一份痴意的目色,不论谁瞧,比起柳茗,沈原才更像是顾执真正放在心尖上的男子。
有权有势又如此痴情。
众人还未赞叹,就瞧郎艳独绝的公子缓步前来。
先是疑惑似地瞥了眼地上躺着的那两人,不远不近地止了歩,而后又特意避开顾执伸过来的手。
沈原侧身行礼,恭恭敬敬,“殿下。”
“沈郎,怎得如此见外。我说过,你无需唤我殿下,你我自幼长大,情意非比寻常。”
顾执微微含笑,这话一出,四周叹息此起披伏。
“殿下,君臣有别。既已成人,便再也不是小儿,哪里还能如过往一般无礼。”沈原低头,说得委婉。
“沈郎。”顾执浅笑,似是宠溺,“又闹脾气了?”
“并非是我不及时赴约。”她解释道,“早前宴会,几个书生娘子说要比诗,事出突然,我也不好拂了大家的兴致,这才去晚了些。”
“没成想,便遇见了这事。”顾执颇为正义的伸手指向地上昏睡的两人,又简单推测了淮南多半是为抵抗才被人打晕。
花香四溢,带着淡淡的甜腻。
越是靠近躺在地上的小厮,甜腻就越为浓烈。
顾执不留痕迹地后退几步,避远了些道,“还好只有淮南在那,不然我必杀了此人!”
她这一番话,说得不清不楚。
沈原抬眸,似笑非笑地望向裹在被褥里的小厮,“殿下,您怕是误会了。”
微微风来,吹起月白的衣角。
那一处生得极美的眼角眉梢,微微眯起,“殿下之约,虽说是为了早前落水一事赔罪,但如今殿下已然定亲,沈原自然是要避嫌。”
“只是可怜小厮淮南。”他长长叹了口气,“本是代我与殿下说明缘由,却不曾想竟遭了这般侮辱。”
“也怪我,不知殿下相约的地方竟如此偏僻,若我知晓,也不会只派淮南一人前去。”
如鸦羽浓密的长睫低垂,沈原满面懊恼,“刚刚我醉酒犯晕,便在马车中歇息,迷糊之中,竟也不知淮南去了多久。”
他往人群中扫了扫,与其中一位身着青色衣衫的郎君略略颔首,“还好遇上了刘公子,赠了我解酒的丸药。”
“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沈原连连摇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疑惑道,“殿下,听闻萃华阁内的小厮婢子都是有名在案,不知这人又是谁?”
他言语间便撇清了顾执刚刚暧昧的说辞,眼下更是指明人证,顾执吃了软钉,心头越发憋闷,知晓此计之人,除了宋致便只有徐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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