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子可想好了?”黛眉微蹙,劝道,“她们毕竟是公子亲人,这第二条路走下去,怕是不好收场。”
苏锦有些讶异。
毕竟初见之时,她就发现宋致与徐微之间,并非只普通相识这么简单。其后几次接触,也多是因沈公子才有所联系。如今就因为这半块玉佩,宋致竟当真不作他想,直接选了第二条路。
虽免了她一顿口舌相劝,但这其中缘由,若只说因婚约二字,苏锦却是万万不信的。
她瞥了眼对面的宋致,继续道,“想来公子也明白血浓于水的道理。切莫因为一时之气,坏了多年亲情。”
“苏姑娘的好意,宋致明白。”桃花眼的郎君摇头,“可惜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明白何为血脉。”
“还有些人生来,便是个弥天大谎。”
一想到府中那些隐秘旧事。
宋致含笑,“总归纸是包不住火的,而我,不过是在这把小火苗上,稍稍添了些酒,助助兴罢了。”
“既然公子心中已有定夺,想来苏某也是多说无益。”苏锦叹息,
“此事苏姑娘不必担忧。自苏家搬出京都,这些年也不见你再与我写信。我还记得你尚在京都时,可是写了许多封信来。”宋致试探道。
苏锦默了片刻,“那些年只顾着读书,哪管窗外岁月如梭,更加无心风月。”
“现在想来,苏某与公子定亲时,已是十年之前。”
她长长叹了口气,眉目柔和,“那时娘领着苏某登门提亲,虽不曾见到公子,却对一人印象极深,也不知他如今还在不在宋府。”
“苏姑娘且说说看。”
“是一位鼻尖有痣的伯伯。”苏锦笑道,“宋公子可认得?”
认得,自然认得。
宋致颔首,“这位是宋家主夫,常年病弱,足不出户,苏姑娘怎么会遇见他?”
“说来惭愧,苏某那时年幼,好动顽皮。对大人们谈话又无甚兴趣,闲着无聊就溜去了院里爬树,却不知怎得跌了下来。还好被那位伯伯发现。”
想起此生唯一一次踏进宋府的年纪,苏锦唇边笑意加深,明明那时候爹还特意嘱咐过,不许哭鼻子,要不就会被小宋公子嫌弃,娶不到夫郎。
可就算她摔疼了屁股,辛苦忍住了眼泪,结果也还是应了爹的那句话。
总归是有缘无分。
桃花眼中的褐色瞳仁微微一缩,更加厌恶起宋绵。
那时候并非是他避而不见,只因被嫡姐哄进了下人房中,锁进了衣柜,这才错过。
“苏姑娘......”宋致低低唤她,有心想解释不见缘由。可如今便是开口,也已阻了千岭万水,远山斜峰。
苏锦听了半晌,见宋致没有继续,才道,“如今你我退婚,我却不曾亲自上门,礼数上的确是苏某办得不妥。也不知宋主夫最近身子如何?”
宋致面上的笑意褪去温和,“主夫一向病弱,倒还是老样子,不怎么走动,只每逢初一十五便去郊外的清凉峰上香礼拜。”
苏锦颔首,“看来宋主夫的确是位心善之人。听闻清凉峰有一特产,可是叫桃花酥来着?”
“是,清凉峰上有大片桃林,故而桃花酥极为出名。”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宋致面上一红,“若苏姑娘想吃,等姑娘入学休暇,我可陪姑娘一同前去。”
“清凉峰上的宝泉寺,求姻缘......”他特意压低了后两字,轻咳了几声才道,“求学业都极为灵验。”
“也好。”苏锦淡淡应了,总归她还要亲自去瞧瞧桃花酥。当初来送桃花酥的人,苏锦记得不多,只留意到她右手的大拇指是没有指甲的。
“宋公子,今日你回府后,切莫与宋太尉、令姐再起口舌之争。”苏锦肃然,“郡王的意思最迟今下午便能到府上。届时,令姐或许会迁怒与公子......”
“我不怕。”宋致知晓她要说什么。
前世里,已是翰林院学士的苏锦在救起他后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如今,却是提前了好几年。
“苏姑娘放心,宋致会护好自己。”桃花眼中水润潋滟,目色贪恋却又克制,“必不会辜负姑娘一片善意。”
***
四月伊始的清晨,沉寂了一月之久的青山书院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朗朗读书声。
苏锦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袱,她住进外院之时并没多少行李,如今要搬去书院,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却是攒了不少。
桌案上做好的干花、小抽屉里攒的蜜枣,还有师公给量身做的几套衣裙、荷包。
“姑娘,这些当真要给奴婢?”怀里的油纸袋似有千斤重,更别提那易碎的干花,文墨小心翼翼放在桌上,替她将衣裙收进包袱,“姑娘还是带着吧,虽说书院有学士服,但多拿几套换洗的总归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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