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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们哪能想到这是几个小年轻在为他们着想，怕他们进去后发现有人在自力更生而辣瞎眼睛。
保镖们没法，只好跟刘超他们僵持，一直到刘超几人按奈不住，进去查看。
发现张扬生死不明的趴在地上。
刘超几人吓得半死，手忙脚乱地报了警，又叫了救护车，在等待警察的过程中冷静下来。刘超机灵地统一了口径，就说他们是附近的学生，来这边玩儿偶然听到张扬在大街上跟人聊骚，还冲进巷子里自摸，就一时好奇在外面等热闹，看人一直不出来才进去看看。
这基本就是事实，警察查了监控，查了张扬的手机，又有医院的检查结果，就认为刘超几人没有嫌疑，口头教育他们几句不要再凑热闹就把人放出去了。
刘超一出来就赶紧给顾晓报喜：张扬被绊倒后，小兄弟磕在水泥块上，撅断了，废得彻底。
如果不是刘超几人及时发现，明天早上环卫工人就会在巷子里发现一具失血过多死掉的尸体。
啧啧啧，这死法，大概能预定年度最丢人死亡方式第一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
第35章 绝症女画家（14）
顾晓和程峰震惊过后都是一脸的大快人心，不自觉对视一笑，反应过来又各自冷下脸，正要说话，忽然不远处的病房里出来一个人。
顾晓立刻跑过去，一声清月姐还没叫出口，就看到林清月脸上、脖子上、上半身都是血，顿时肝胆俱裂。他抱住往下倒的林清月，冲进病房一边疯狂按呼叫铃，一边恐惧万分的给林清月擦血，“没事的，没事的，别怕，我们在医院，不会有事……”
但是血流不止，越擦越多，甚至一时无法分辨从哪里出来的。
林清月意识模糊，她只记得昨晚要去报警，醒来发现在陌生的房间里根本没有意识到是医院。她想起床去找人，却在用力撑起的瞬间感觉本就昏沉的脑袋晕得更厉害，等踉跄着打开门，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哪儿流血了，她恍然想起这就是赵医生说的“因为血小板减少，易出血”了。
林清月还以为自己会失血过多就这样死了，没想到能看到顾晓，更没想到顾晓的脸上会露出这样恐惧的神情，她心脏像是被捏了一下，“别哭。”
顾晓猛点头：“我不哭我不哭，你哪里不舒服？”
林清月觉得没哪里不舒服，又好像哪里都不舒服，不过没等她回答，顾晓就被赶来的赵医生推开。
赵医生有条不紊的检查了林清月的出血部位，给她输血小板，正要示意护士给她清理血污，顾晓就上前一步，“我来。”
林清月又睡着了没法反对，程峰张了张嘴保持沉默，赵医生无所谓，就带着护士一起走了。
程峰看了下地板、门和门框上的大片血迹，双眼仿佛也被染红，简直不敢相信林清月这么瘦弱的身体里能流出那么多血。
程峰怔怔的看着林清月如同白纸一般的脸色，忽然说：“她能活多久？”
“两三年。”
顾晓抬起林清月的手，绕着针孔和划痕轻轻擦洗。这是林清月醒来时不太清醒、下床扯掉了输液针造成的，同时她又因为用力起身导致面部血压升高流了鼻血，所以这次出血才这么严重。
程峰的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追着顾晓清晰的手，等林清月外露皮肤上的血迹清理干净，意味不明地说：“还能活两三年，怪不得不想发展新感情，是根本没有心力去想这些。顾晓，真可怜啊，情窦初开，要抱憾终生了。”
“不会抱憾终生。”
“那就是已经不喜欢了？”
顾晓给林清月拉好被子，冷冷地看着程峰，压低声音，却把他的心思点破，“你是不是觉得早知道清月姐只有几年可活，大学就该把她追到手，反正哄她开心几年的时间你还是有的，等她死了，完全不影响你再娶别人。”
他神色嘲讽，“想得美。”
程峰脸色一变，沉默了一会儿却没有反驳，自嘲的笑了笑，“你打算怎么办？”
顾晓今年才十八，就算是三年后林清月死了，他也还连大学都没毕业。况且，他一个大男孩，真的会为了刚萌芽的感情而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耗费三年？
且不说林清月如今的身体条件，那真是不能磕着不能碰着，谈恋爱只能柏拉图，就说这三年，顾晓真的能暖化林清月这块寒冰？
付出三年，却什么都没得到，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继续。
但感情的事，又怎么能用理智判断。
顾晓这会儿已经从林清月满身血的惊吓中回神，因为先前决定生死相随，倒对她还能活多久没什么执念，还笑容暖洋洋的，“我要在这里照顾清月姐，一直陪着她。”
程峰惊疑不定地看着顾晓的笑脸，“你……”
话没说完就看向房门，一身西装，带着金丝眼镜的顾衡正严肃凝重的看着顾晓，仿佛遇到了什么世纪大难题。
顾晓欢欢喜喜，“哥你来了，你能不能把白血病方面的专家找来？”
程峰感觉更不对劲了，但没有再开口，看着顾衡神色自然的点头：“没问题。”
顾晓道了声谢，不再看他们，而是趴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林清月，气氛静谧美好。
顾衡盯着林清月片刻，确实漂亮，五官精致柔和，却有种清冷孤傲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仿佛是天上明月，高不可攀。但病号服上的暗红血迹又为她增了一抹颜色，抹消了距离感。
这样昏睡着就如此惊艳，不知醒来会是何等绝色。怪不得程峰多年念念不忘，顾晓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跟电视里演的红颜祸水似的。
顾衡语气含着淡淡的关心，“她一直没醒吗？”
“刚刚醒了，又睡了。”
“那也睡不久了，醒了就该吃点东西，要不然肠胃受不了。”
顾晓这才看向顾衡，“哥，你帮我去买点东西吧，白粥、蔬菜粥、鱼片粥、皮蛋瘦肉粥都要，清月姐胃口不好，想吃什么都是看心情。”
顾衡丝毫没有被当工具人的不开心，也没对顾晓过于重视林清月的表现发表意见，应下后就出去了。
程峰赶紧跟上，调侃道：“你竟然稳得住，需要介绍心理医生吗？”
顾晓这状态一看就是刺激坏了，脑子不正常。他是真没想到林清月对顾晓这么重要，就连十年夫妻都不一定能这样。难道顾晓是终极恋爱脑，喜欢上一个人后，就连命都挂对象身上了？
程峰摇头，觉得自己想象力有点丰富，但转念又觉得顾晓刚才的状态真的像是已经做了决定、等着最糟糕的结果降临的从容淡定。他正要提醒顾衡一句，就看到顾衡铁青的脸色，“顾晓从小开朗活泼，跟谁都能处得来，但没有对什么有过明显的喜爱。”
所以在顾晓说对人一见钟情时，顾衡才没有劝说和纠正，甚至在猜到顾晓很可能会一意孤行破坏人家庭时，他震惊后都没想要真的阻拦。
但是，顾衡也没料到顾晓如此情路坎坷，还没等人恢复单身，就发现人姑娘根本活不了多久。
顾衡非常了解顾晓，看着他的表现，他是真的担心顾晓会做傻事。
反正现在要做的，就是先顺着顾晓来，和尽量延长林清月的存活时间。
林清月是被饿醒的，鼻尖萦绕着粥的清香，她睁开眼就看到乖巧坐在床边的顾晓，昏睡前的事回想起来，“顾晓，谢谢你。”
顾晓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清月姐你醒了就好，饿不饿？”
林清月自然是饿的，喝了碗白粥后，敲锣打鼓的肚子才消停下来，人也恢复了精神，“这输的什么？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血小板。”顾晓呼噜噜把剩下几碗粥都喝了，把林清月出血不止的事说了下，神色变得认真，“清月姐，你最近需要住院，我知道了你的病情，我们不能讳疾忌医，要积极配合治疗。”
“没必要。”
顾晓顿时神色受伤，委屈道：“你怎么总是不关心自己的身体？你为什么不想治疗，不说服我就别想走。”
林清月不想跟这个充满朝气和活力的大男孩说什么等死的消极话，于是沉默。
顾晓积极劝说：“清月姐，你住在家里，也不跟邻居来往，那还不如住在医院。病房里面有配套的卧室浴室客厅，这个楼层没住几个人很安静，医院里环境也好，你有什么不舒服能及时处理。只要你同意，我还能立刻把画画工具给你送你来。”
他拉来窗帘，邀功道：“你看，医院周围没有高层建筑，这里的视野，比家里还好。”
林清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顾晓继续道：“虽然VIP病房比较贵，但清月姐无牵无挂，钱财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花完了才舒心嘛。”
林清月：“……让我想想。”
“好。”顾晓又乖巧坐下，“昨晚的事我已经通知程峰了，他和张江峰会把计划做出调整，等你再恢复点，我陪你去报警。”
“现在就去。”
顾晓：“不急。清月姐，我跟你说，昨晚张扬遭了报应，差点死在巷子里。大半夜才脱离生命危险，现在还在昏迷中，根本没时间搞事情。”
遂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把林清月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忍不住笑起来。
顾晓见此，又把高馨雨的反应说了一遍。
张扬的最后通话和视频通话都是高馨雨，警方自然是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她，但是高馨雨到了医院却只让医生保守治疗，不愿意给张扬把东西接上。顾晓觉得奇怪，就找人查了下她。
刚刚收到的反馈消息，高馨雨竟然背着张扬养了好几个小白脸。都是大一大二的学生，每个人养三到六个月不等。
林清月：“……”
震惊.jpg
顾晓正想再说高馨雨被小白脸掏空家底的事，林清月忽然说：“你怎么不去上课？”
“我请假了，我今天一定要陪着你。”
林清月顿了下，说：“你知道我活不了多了，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没有浪费时间，”顾晓执拗地说：“清月姐，你别劝我。你要是非要较劲儿，就把我对你的照顾当做临终关怀，反正我以前也去敬老院做过志愿者和义工。”
作者有话要说：
顾晓：临终关怀。
林清月：虽然说的是事实，但就很奇怪。
第36章 绝症女画家（15）
顾晓有时候很乖，有时候又倔得像头驴，林清月根本劝不动他，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每天只埋头画画，不搭理他，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然而一天过去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
一个月过去了……
三个月过去了……
顾晓依旧热情不减，每天上完课就来病房报道，无微不至地照顾林清月，跟她说学校的趣事、朋友的八卦，还跟着保姆学了下厨，一有时间就亲自做饭给她吃…
林清月啃着软烂喷香的排骨，看着顾晓帮她把晾干的画收起来。此时阳光正好，顾晓浑身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晕，显得圣洁又强大。林清月这才注意到最近顾晓竟然又长高了三四厘米，比以前显得更瘦，但更充满力量。
“顾晓……”
“怎么了？”顾晓立刻笑着走过来，手伸到林清月面前，“好吃吗？”
林清月习惯性吐了骨头，刚想尴尬地说自己只是随口叫一声，对上顾晓纯粹快乐的眸子，话就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她不说，顾晓说。
顾晓在旁边坐下，一边剥虾一边说：“画上面那个黄色的小人是我吗？”
“咳咳，”林清月含糊道，“抽象成那个样子，怎么看出来是你？”
“直觉就是我，这画不正是我们认识后画的吗？”
林清月埋头啃排骨。
顾晓看着她笑了会儿，没揪着不放，转而说：“昨天判决出来了，张扬数罪并罚，要坐牢二十五年，高馨雨判九年。不过他们俩的罪名都不好听，在监狱里也不会好过。”
就算没人针对他们，他也会找人针对，而且听说张扬一进去就被狱霸看上了。张扬心黑，但长得人模狗样，又跟个太监差不多，会遭遇什么不必多说。
顾晓漫不经心地想着，一抬头，看到林清月的眼神不对，糅杂了动容、释然、冲动，还有笑意和……
爱？
是爱吗？
顾晓不敢确定，僵在那里，慌乱地猜想着这是给张扬的眼神，还是……给他的？
顾晓呼吸一窒，紧紧盯着林清月。
林清月轻声说：“顾晓，你这些天开心吗？”
反正一个月前法院就判决她和张扬离婚，立即生效，她根本就不关心张扬什么下场，她现在只关心顾晓。
“很开心。”
顾晓最初说动林清月不坚决反对他留在这里的理由就是，别让他一想起她最后的时光，就充满悔恨和痛苦。他紧张起来，以为林清月又想赶他走。
可林清月又说：“如果我一直不回应你，你会有遗憾吗？”
这是什么意思？
顾晓不敢想，只本能的回答：“会。”
“那我们在一起吧。”
顾晓猛地激动，手里的大虾都被捏碎了，他深吸口气，闭上眼，再看到的依旧是林清月笑意温柔的模样。
耳边是林清月戏谑的声音：“怎么不回答我，你不愿意吗？”
“不是！”
顾晓终于反应过来，认真地说：“我愿意！”
林清月笑起来，主动拉住顾晓满是碎虾又布满冷汗的手，缓缓说：“你好可爱，我很喜欢你。顾晓，我不知道有没有爱上你，但我看到你就开心，你不在会想你，很多次想抱抱你……我肯定是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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