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这个先给你吃。”程暮把剥好的递给他。
许临朝僵硬地接过,反问道:“吃?这个?可以吃?”
“你凑近,闻一闻。”
他听话地凑近,扑鼻而来的香甜让他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样?是不是很香?你再试着咬一口。”
看着他迟疑的动作,程暮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你放心,这都是经过高温杀毒的,放心吃。”
许临朝虽然不懂什么叫高温杀毒,但听起来应该可以吃。
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后他被惊到了。
“好吃吗?”
“嗯嗯!”他开始大口吃起来。
程暮也已经剥好了另一个,也开始吃起来。
果然,冬天和烤地瓜最配了。
“明天我要去一趟方府。”程暮边吃边说道。
“方府?你去那里干嘛?”
“以前的时候和方府有些交集,方夫人让我过去坐坐。”
许临朝已经把地瓜吃完了,满足地擦了擦手,感觉身上都不怎么疼了。
“早去早回。”
“放心吧,我也不能住在人家家里……”
程暮说着说着视线突然在他的黑鼻头上定住,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你这人怎么吃个地瓜还会变成这样?哈哈哈~”
许临朝被她笑得有些懵,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他擦了擦嘴,什么也没有啊。
“怎么了?”
她没回答他,因为她突然有点坏心思。
她放下手中的地瓜,带着坏笑地慢慢走进他。
“你……”许临朝有点慌。
她到他面前,弯腰,两人对视,然后凑得越来越近。很快,两人的鼻尖就要碰在一起。
程暮现在可以听见他呼吸的声音。
许临朝的手无意识地抓住了衣服,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那声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程暮算是明白了,他这个人就是个花架子,不管他之前和自己说的有多么花,都是他装出来的。只要稍微挑逗一下他,他就紧张地不行,就像现在一样。
她没再逗他了,不过在离开前用鼻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尖。
许临朝的心脏顿时就停止了一拍,大脑瞬间缺氧。
两人刚分开,六月就带着药酒回来了。
“姐姐,小公子,药酒在这里。”
“放在这里吧。”
六月看着屋里两个人的脸色有些纳闷,感觉这两个人都不太对劲。
“你把药酒拿回去吧,自己涂。”
许临朝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哦!好的,那我回去了。”
程暮看着他呆愣的样子也不好再逗他,放他走了。
许临朝回了自己的屋子,成安赶上来接过他手中的东西。
“这是什么?药酒?公子哪里受伤了?”
成安看了半天都觉得自家公子是脑子出了问题,这药酒应该是没用的。
“公子?”
许临朝还沉浸在自己刚才难以言说的触感上。就在刚才,他清楚地感觉到了程暮鼻尖的绒毛擦着自己的鼻尖,那种触感很奇妙,挠的人心痒痒。
“公子?”
而且她的睫毛好长,他们两个离得那么近,她一眨眼,他好像都已经感觉到风了。
成安实在是忍不住了,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公子!”
“啊?怎么了?”
“这个,”成安指着手里的药酒,“是从哪儿拿回来的?是哪里伤到了吗?要叫郎中吗?”
“从四季院拿回来的,身上有些损伤,用药酒擦一擦就好。”
“用这个吗?还是用往常用的?”
“用这个吧。”说完弯唇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
成安意识到从刚才知道这东西是从四季院拿过来的时候,剩下的问题都多余问。
第二天,程暮早早起床,吃饭洗漱。
坐在铜镜前的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从到这儿来开始早睡早起的生活,皮肤都变好了许多。
六月帮她描着眉,也笑嘻嘻道:“姐姐今天真美。”
“干什么?拍马屁?什么叫我今天美,难道我昨天不美?”
“哪有!昨天也美,哪一天都美。”
收拾好后程暮就去了方府,出门的时候还遇上了许母。
“伯母。”
“出去啊?”许母慈祥地问道。
程暮乖巧回答道:“嗯,去方府一趟。”
许母是知道她和方府的事情的,那天方夫人在街上遇见了许母,听说程暮住在许府就问了许母,许母回来后又问了程暮,程暮就全都告诉了她。
“早去早回,中午我让厨房给你炖了花胶鸡。”
“谢谢伯母。”
“去吧。”
程暮到了方府,下人带着她去找了方夫人。
正厅里不只有方夫人,进去的时候把她吓了一跳。
方夫人的身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在掩面哭泣,方夫人正在安慰,一旁还坐着一个和方夫人的年纪差不多大的妇人,也是在一旁擦着眼泪。
“方夫人。”她轻唤了一声。
方夫人看见她,眼神都亮了起来:“程暮你来了!”
程暮跟着她走过去,坐下。刚才那位痛哭的妙龄女子从她进来的时候就一直看着她。
“快坐,来人!上茶!”
方夫人比之前见到她还要激动,坐下后拉着她给身边的人介绍。
“这位是程暮,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程暮,这是我娘家姐姐,这是她的女儿叫宁婉婉。”
那女子用帕子拭泪,站起来行礼,“婉婉见过程……姑娘。”
她的一个停顿让程暮知道,方夫人应该是把自己的事都告诉她们了,脸色虽然没有变,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不快。
“方夫人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方夫人把下人们都赶了下去,就连六月都下去了,这屋子里只剩下四人。
“程暮,”方夫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今日叫你来是有两件事。”
“这婉婉是从宁州老家来的,在老家原本是结了一门亲事的,但那人也是个不中用的,平常烟花柳巷的去惯了哪能真的静下来来成亲。这不,前几日居然退婚这种事情都干的出来。在宁州被人嗤笑这才不得已到了临京。为了这事儿是吃不下睡不着,天天还想着寻死,还愿你能开解开解她。”
程暮看向旁边的女子,面容姣好,身量芊芊,十足地一个美人。但脸上尽显憔悴之色,让人不禁怜爱。
“还有二。”方夫人似是不好意思说。
“这二就是看看你还有没有认识的世家公子,为她觅一个。”
程暮顿时就惊了,上次他帮方家那位公子牵线是为了能在这临京有个倚靠,也是知道原书中方家那位和谁是良配,如今这个宁婉婉原书中都没有出现过,自己哪知道她要配谁。
“这个……可能不太好办。”她干笑了两声,脑子里面迅速地想着要如何拒绝。
“呜呜呜~”
一旁的宁婉婉听到了她的话,顿时哭出了声。
程暮刚想要去安慰安慰,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哭什么哭!不是想死吗?去吧!”
第52章 开导
随着声音一起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怒吼着进来,在看到方夫人的时候才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然后哑着声音道:“让夫人费心了,这样的女儿,我宁某不要也罢!”
一旁坐的方夫人赶紧拦住他:“干什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平白让人家看笑话。”
程暮在旁边也听明白了,这是宁婉婉的父亲。
宁老爷也看见了一旁的程暮,背过身去不愿说话。
宁夫人也过来劝,好不容易才让宁老爷坐下,在这期间,宁婉婉一直在不住地抽泣。
宁老爷沉声道:“你说!已经来临京这么多天了,你到底想好如何打算了没有?”
宁婉婉不说话,躲在帕子后抽噎。
看她这个样子,宁老爷顿时被点燃,一拍桌子又站了起来。
“你说啊!”
宁婉婉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我!我真的是没办法了!他们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要我怎么办!”
把话都喊出来,她无力地滑坐到地上,嘴里哭念着:“我能怎么办……”
宁夫人看见女儿这个样子开始痛哭,一时间整个正厅里只能听见哭声。
“好了!”方夫人皱着眉呵止,“这像什么样子!”
宁婉婉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自顾自地坐在地上哭诉着。
“我这辈子没有做过一件错事,在家里做好一个女儿,日日警醒,在夫家要做一个好妻子,为什么,为什么啊!”
对于宁婉婉的哭诉,程暮也十分动容,这个时期的女子真的是悲惨,只是被退了婚就要遭受这样的侮辱。
“我明明已经做得够好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念着念着手中的帕子滑落,突然起身去向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
程暮一直观察着宁婉婉的状态,在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就冲了上去。
她想伸手拉住,但只是摸到了一角衣摆,宁婉婉一个踉跄,程暮只好快跑了两步挡在了她和柱子中间。
宁婉婉虽然人瘦弱,但这次也是抱着必死的心撞上去的,在她撞上来的那一瞬间,程暮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撞碎了。
然后两人双双跌落在地上。
厅里的其他人都被吓坏了,宁夫人赶紧过来抱住了宁婉婉,方夫人过来扶住了程暮。
“女儿啊!我的女儿~”
宁夫人抱着女儿痛哭,宁婉婉从母亲的怀里挣出来,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声音也还抖着。
“程姑娘,你没事吧……”
程暮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额头上的冷汗一一直不停地往外冒。
方夫人扶着她的肩膀:“怎么样?程暮?你……来人!叫郎中过来!”
方夫人把程暮带到了自己的卧房,郎中马上就来了。
郎中查看了一番后,方夫人焦急询问着。
“怎么样?”
“这位姑娘没什么大事,只是腹部受到了些撞击,一月内最好还是在床上静养。”
“严重吗?”
郎中沉思了一会儿,把方夫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严不严重你说啊。”
“这位姑娘原本的身体就不是很好,严不严重要看静养期间的调养,要是调养不好的话可能会影响到以后。”
“那就是说好好调养就可以是吧?”方夫人追问道。
“是的,方夫人。”
“那就好,那就好。”
方夫人握着程暮的手,松了一口气。
程暮半倚在床上试着动了动,不动还好,一动就像是被人用锤子打肚子一样,当时她手上的劲瞬间就泄了。
方夫人也意识到她的变化:“怎么了?”
“没事,”程暮扯出来一个笑,“方夫人放心。”
送走了郎中,方夫人坐在床头,宁夫人和宁婉婉站着,三人皆是一脸的愧疚。
宁婉婉看着她,眼神凄婉:“程姑娘何必救我呢,总归是是要死的。”
程暮转头对方夫人说:“夫人,我能单独和宁姑娘谈谈吗?”
方夫人看了一眼宁婉婉,起身走了,还顺便拉走了宁夫人。
程暮等她们走了,拍了拍床边的位置,招呼道:“过来坐。
宁婉婉做了过去,被她握住了手。
“我的事情方夫人应该都跟你说了吧。”
宁婉婉赶紧说:“嗯,不过程姑娘,姨母是为了安慰我才说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从没有跟别人提起过。”
“没事,这临京里就没有多少人不知道我的事情了,没什么好瞒的。”
“按照东林的规矩,一个嫁过人的女子即使被休了要梳已嫁的发髻,但是自从我被休的那天我就梳回了姑娘的发髻,你刚才见我第一面的时候不是也发现了吗?”
宁婉婉在程暮刚刚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发髻的不同寻常。
“嗯。”
程暮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仰着脸道:“我的头发长在我的头上,我想梳什么样子的发髻就梳什么样子的发髻,这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我是一个真正的嫁过人,而且被休的人,都可以活成这个样子,你只是被退婚而已,何必要寻死呢?”
“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接着活下去了。我从小到大就被教导如何做一个好的妻子,现在……”
程暮不顾自己腰上的疼痛坐了起来:“你的人生不是成为一个完美的妻子,你的人生是为了你活得快乐。”
宁婉婉眨着眼睛看着她,像是不明白。
“男人出门的时候身上带一块儿玉佩,带一把扇子,这是为了装饰,玉佩和扇子说白了都是男子的附属品,但女子不是。女子应该活出自己,不要把男子看得太重要。”
“再说了,又不是这世上只有一个男子!大不了再找一个嘛。”
这句话属实是把宁婉婉吓到了,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大胆的话。
“这种话,还是不要让别人听到的好。再说了,一个被退过婚的女子,又有谁会要呢,我这一辈子,算是毁了,还不如死了的好。”
眼看着她又要哭,程暮打算告诉她了。
“怎么找不到,我不就找到了。”
面对着宁婉婉瞪大的惊恐的眼睛,程暮的心中还有些……得意。
“你……我听说你现在住在许家,不会是,许家的那位小公子吧?”
“是方夫人告诉你的?”
宁婉婉连忙摆手:“不是,是听其他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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