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那位姐姐不愧是名满洛阳的慕夜叉,折腾人的本事是一套又一套,都让人招架不住。
“她没让你讲故事?”
“没。”
“没让你做什么?”
“我修养那阵子,她让我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听她弹琴!看她写字!但是不许说一句话!一句都不行!不然就把我毒哑!杀了我得了!”
我发誓自己绝对看到阿琤笑了!她笑话我!可恶……她到底是哪里招惹来的这姐姐,这么会欺负人,要不是看这大小姐救我一命,谁愿意和她朝夕相对这么多天!
阿琤揉了揉自己的腕子,看向我眼睛:“她还救了闻筱。”
“我知道。”
“你们其实那阵子在一个别院里修养。”
“……我知道。”喉间有什么哽住似的,我偏开头去,将腿屈起,这一遭让我想了许多,我在梦里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想起自己真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也许是这回睡太久了,再醒来就怎么也难以入眠,短短的瞌睡之后,就是漫长无边的反思。
感念小姐恩情呐,硬是把我放在身边警惕着,倒也没功夫再胡思乱想。
眼里泛起了一圈红,鼻头也酸涩起来,真是,就这么睡过去多好,一次次一回回,鬼门关外阴兵都快认得我了,总有一天火上来把我抓走。
阿琤抬手翻腕,那一巴掌真是干脆利落,疼得发麻,倒也清明起来。
“你自己去说,自己做个了断。”
“我做不到啊,阿琤,许眠是个懦夫,怕疼怕苦,还怕……还怕面对……”
“真可笑,我怎么会有替你去死这念头。”
“什……”
我看她,她却也红着眼错开了视线,我知道我的命是她去放下尊严求来的,也知道她总是在帮我们感情顺遂,搭档彼此只求对方活着便好,原来这个师妹也不是无情人……
去说,去说什么呢?说……
我猛地站了起来,记得那位姐姐说若是想通了,还是可以去她的庄子里给个答案,她还将人留着吗?
——“你……你可要再多等等我?下回我定惜命了!一定!”
我闯入了慕家郊外的庄子,身上零散的外伤也挣开得差不多了,血浸湿里衣黏糊贴在身上,歇口气都顾不上,几个家仆都上前来阻拦,我不喜欢波及无辜,眼下却顾不上这些。
有些话要说明白,死也要死个明白。
到底还是在门前被拦住,这男人早前就看不惯我,分明冷着一张脸不言不语就满是煞气,可他偏生爱笑,扯着唇角上挑,轻蔑无情,我小他些年岁,却能感到实力是天壤之别。
他懒懒抬手在我前行路上抬臂,就阻住了向前的步伐,一手抱着剑轻轻笑了两声,拉长慵懒尾音:“此路不通。”
“前辈,让我过去!我得见她,总有些话要……要说明白。”
“说了,此路不通。”
他有些恼,刚要动手,就见慕枕安从屋内走出,端庄大小姐风范,裙裾动了下,就跨过门槛过来,伸长了脖子也看不见屋内的人,她好笑看着我推她这不近人情的夫君,手中铮然出鞘细剑,我一惊,有些警惕。
“怎么?来要我性命?”
“……不是,我来找闻筱……”着急解释两句,她只说不准,一时间气血上涌,我掩住口鼻咳了两声,咯出的鲜红被兜在掌心里,不管不顾反手抹了把嘴角,还欲再求,这姐姐果真只是个爱玩人的,玩够了也就让开了道,我直直往里冲,就如同……
如同那天第一回 到她山脚下那小院子时一样。
可是见着人了,又不知该说什么,看她面色惨白,是大病了一场还未修养好的模样,我在一旁坐下,反手在自己后背上擦了擦血迹,到底还是换了只手不自在去剥开她额前碎发。
相顾无言实在让人无所适从,我磕磕巴巴解释了一会儿为什么受伤,弯弯绕绕扯了好多,忽然没头没脑大声道:“我,我娶你啊!”
真他妈想给自己先来一巴掌……本来不是想着说什么“下不为例”“定会惜命”,这什么浑话,瞎说什么呢!
第77章 朝堂风波
长安城里边儿仍是保持着表面的热闹与光鲜,慕玢瑜又到了侯府里,闭门不出懒散了好几日,才去上朝。
迎面遇上的,便是慕枕安曾向他提过的尉迟朝。这堪巧儿,他到长安时,杨家刚在刀口上,对家雷厉风行将杨大人一锅给端了,这尉迟朝,是杨大人与慕枕安明里暗里铺陈好久才保下来的。
要说多有才,倒也说不上,慕玢瑜也看不上,多看他一眼,也不过是旁人唤了一声名字,才想起来的。
尉迟朝也认得这位侯爷,安瑜侯,纨绔惯了的,个中缘由朝中老人也不好说道,只是提起来多少有些忌讳,还直摇头,像是个扶不起却莫名步步高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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