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珠仔细品味了,确认这部分鸡胸肉并不比鸡腿差了什么滋味,便更加好奇了。只她现在又羞怯得很,眼睛看也不敢看裴屹舟,更不敢主动说些什么,便把头埋着,自己一副不知不解的模样,默默吃着鸡。
这一只烤鸡很大,裴屹舟又不吃,晓珠勉强吃了十几块,着实有些吃不下了,看着鸡还剩了大半只,心中直道可惜。
殊不知,她不敢去看裴屹舟,裴屹舟却敢看她得很,一眼也不想错过。她的这些小动作、小心思全然落入了他眼里。
“晓珠,其实我也不是不爱吃鸡肉。”他略有些迟疑地道,“只是,我告诉了你原因,你……可不能笑话我啊。”
晓珠有些错愕地抬头,连羞怯也忘了。因这话,实在不像是从裴大人口中说出来的,倒像平日里灵萱的语气。
那么,他又有什么能让她笑话的呢?
裴屹舟夹起一块鸡肉,愁眉苦脸地盯着它道:“我……不知该怎么吐骨头。”
“啊?”晓珠眼睛都瞪圆了。什么叫“不知该怎么吐骨头”?吃鸡肉、鸭肉、鱼肉,吐骨头不是理所应当的么,竟然还有人不会?
火光之下,裴屹舟一脸难为情:“这是真的,所以我只吃鸡腿。”
晓珠在记忆里搜寻,想到裴屹舟当真很少吃带骨头的东西——螃蟹不算,他都是用手拆的。
上一次他们来雾灵山上采蘑菇,那次烤的鸡肉多,他果然也是挑骨头少的部位吃的。而灵萱、儒平和吴瑜等人赞不绝口的糯香鸡爪,他当真是一个也没吃。
那……这真竟是真的咯?大名鼎鼎的裴大人,竟然不会三岁小孩儿都会做的事——吐骨头!
晓珠忍不住了,按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这一整天的心神激荡、紧张焦虑,全都放下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见牙不见眼的。声音似风铃一般,越出了好远。
裴屹舟见她笑得灿烂,自己也笑,接着,苦着一张脸道:“晓珠夫子,你教教我呗。”
晓珠以手掩唇,笑得肚子都疼了,见了裴屹舟这副模样,便柔声道:“好、好、好,我教你。”
晓珠不知道,她这一笑、这一教,她自己竖起来的高墙,已经倒塌了。而这一切,自然逃不过裴屹舟洞若观火的眼睛。
……
他们回到裴家的时候,天都黑了。高捕头带了人来,处理了侯望儿等人的尸体。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儿,晓珠觉得十分累。不止身累,心也累,心绪起伏极大,一会儿直上云霄,一会儿下了渊底似的。是以,她一回了家,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连白天与裴屹舟发生的事情,也来不及去细想。
这一觉,就睡到了翌日大天亮。
她一睁眼,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蹲在她的床前,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花痴着一张脸。
晓珠吓了一跳:“灵萱,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小胖妞道:“晓珠姐姐,这还早呀,这都快巳时啦,连懒大王我,都起床好久了。”
晓珠一望窗外,果然春光明媚,甚至窗台上那盆栀子花,叶子都被照得碧油油的。
她“哎哟”一声,三两下披了衣服,下床穿鞋,急着道:“我今儿怎么给睡过头啦?你们吃了吗?谁做的早饭呀?”说着,就要往厨房去。
裴灵萱拽住她:“我们早吃了,哥哥说你昨天累着了,叫我们别叫你。他一大早的,还去东兴楼买了点心果子做早饭,我们都吃了。晓珠姐姐你的,还温在锅里的。”
晓珠刚起了床,脑子还迷迷蒙蒙的,听了这话,忽然想起昨天白天她与裴屹舟说的话来,意识到他们俩的关系已经变了,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偏偏裴灵萱歪着脑袋问:“你们昨天在山上干吗呀,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哥哥还老是笑。天哪,要不是他又罚我抄作业,我差点儿以为他得了什么怪病,见着人就笑。”
晓珠脸色绯红,不好意思道:“没……没什么,遇到几个坏人,幸好大人来得及时,把他们……”她想了想,换了个词,“把他们收拾了。”
“啊哟,我这个猪脑子,”裴灵萱像是想起了什么新鲜事儿,拍着手道,“你快些去吃早点,哥哥说,让咱们巳时三刻去衙门看热闹。”
看热闹?晓珠心下奇怪,怎么大人拿她当灵萱呢,看热闹还叫上?
到了衙门才知,这戏,还真得她自个儿来看才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一个朋友,自称不会吐骨头,所以从来不吃鱼、虾、鸡翅等要大量吐骨头的东西(剥好了的要吃)。也不知是真的不会,还是对吃什么无所谓,懒得吐骨头。裴大人约莫与她类似。他这里自曝心事,主要是为了缓解晓珠紧张的情绪。
第66章
县衙大堂与裴家本就隔得不远, 晓珠收拾停当后,牵着灵萱,不到一盏茶功夫就到了。
今日衙门大堂紧闭, 似在审案,但却没几个围观者。按照经验,应是事情不宜传播,是以衙役放出过话,不许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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