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屹舟看出来她的变化,有些不明所以,无奈问她又不说。
次日又将是裴屹舟的休沐日,这天晚上,裴灵萱十分担心,因着此时的裴屹舟将十分严格。
她临时抱佛脚,白日温了一天的书,到了晚上裴屹舟回来时已然成竹在胸了。
果然,裴屹舟一来就说要考她俩功课。
裴灵萱见哥哥表情严肃甚至胜过往日,大气也不敢出,两下默写了,恭恭敬敬地交了卷。
晓珠却因那夜的噩梦,越来越害怕。一见到他的真容,就脑补他对她做的那些事儿,三魂七魄去了两魂五魄,哪里还想得起什么功课。
“灵萱考过了,回屋休息去。晓珠继续默。”裴屹舟冷冷地道。
裴灵萱留给晓珠一个同情的眼神,自己跳下椅子,逃也似的跑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身下晓珠和县令两个人。晓珠将头埋得深深的,只见脚下青色的石地板,扫得一尘不染。她却从这份儿干净上瞧出了严厉,有些害怕。
“晓珠!”
冷不丁的,晓珠被吓了一跳,抬头正对上裴屹舟的眼神。今天晚上,那双眸子亮得可怕,像把刀似的直直扎进她心里,丝毫不忌讳。
“你在想什么,墨都滴到纸上了。”
晓珠“啊”了一声,连忙移开了笔。
“‘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下面还记得吗?”县令负着手,从对面慢慢走过来。
“记得……记得……”晓珠慌乱地看了一眼,磕磕绊绊地道,生怕裴屹舟靠近她。
但他还是来了,站在她身后,俯身看她的卷子。高高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完全覆盖住了她的影子。
晓珠后背发虚,手抖得厉害。
当初,他把大公子踹得吐血的那一幕,反反复复在脑海中回荡;那夜梦中,像刀一样捅进身体的感觉也历历在目
——她一个字也写不下去了。
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酒气在身侧氤氲开来。晓珠恍然大悟:县令今晚饮酒了,所以,看她的目光,才那样肆无忌惮!
王大娘曾数次在她面前说,酒乃堕人心智之物,不仅告诫她自己不能醉酒,更不可接触醉酒的男人。也是因此,当日,她才能从李昭手下跳窗逃走。
今日,本就骇人的县令还饮了酒……
晓珠害怕极了,甚至想象她身后的青年,正如前几日的梦一样,已然化作青面獠牙的妖怪,不止要对她那样,还要一口吃了她……
晓珠心思一乱,将笔一扔,想要起身快步逃走。孰料刚迈了两步,就被人扣住了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说,晓珠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嘻嘻。
第20章 放下心结
“你怕我?”
面前的青年着一身家常的石青色袍子,长身玉立、萧萧肃肃,明明清雅如山中之竹,晓珠却吓得快要哭了。
“你怕我什么?”他又问了一遍,一瞬不转地盯着她。眼里流露出来的,却是来福客栈外那夜的感情,有痛苦,有悔恨,有无奈,有不忍。
晓珠与他咫尺相对,呼吸几可闻。
你把我家大公子踹吐了血,折断了其他人的手臂,将他们丢进了死牢。你破坏了我平安喜乐的日子。我不敢恨你、怨你,只能怕你。
可你从李昭手里救下我。为我治腿、教我写字,庇护于我。我实也不知该以如何面目应对,只能怕你。
那夜我梦见,你对我……对我那样……我怎么能不怕你?
可这些心事,晓珠怎么说得出口?
她吞吞吐吐半天,嗫嚅道:“我……我胆子小……怕大人凶我……”
裴屹舟一听,叹口气,放了她的手,像哄小孩子一样,对她道:“好,我错了,不该凶你。”
晓珠甚至能想象,在裴灵萱很小很小、还不会调皮的时候,他一定也是这般温柔地与她说话的。
晓珠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是好。
裴屹舟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有些后悔的样子,垂下眼眸,又和气地对晓珠道:“你乖乖坐着,把今晚的《声律启蒙》默完,就让你去休息。我提醒一下,下面是‘两鬓风霜,途次早行之客’。”
说完,又将她按坐在书桌前,递给她毛笔,自己俯身在她背后,真像个老夫子似的,欲要看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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