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舆上候着的陈忠连忙拿出绸伞来,然后打开绸伞下了软舆,准备去为应岚打伞。
应岚对着知云笑着摆了摆手,知云促狭地对着她眨了下眼睛,“姑娘,您去罢。”
不晓得为什么,迎着知云促狭的目光,应岚忽然觉得有些脸热。
她想,这或许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在人前如此亲昵过的缘故。
但是转念又一想,今后,他们在人前再如何亲昵,也是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了。
因为想到这里,心里一瞬间涌上柔软的甘甜,应岚上了软舆,容弘笑着展臂将她抱进了怀中。
应岚用面颊蹭了蹭容弘领口的绸料,然后仰起头来,有些好奇地问他,“陛下要带我去哪里?”
低头亲了亲应岚的眉心,看出她因为大半日都在忙于册后大典的事情而有些疲倦,容弘有意不肯告诉她,而是想要待会儿教她惊喜且雀跃。
吻渐渐落在应岚的唇角,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应岚,与她白皙如玉的面颊上此时染就的浅浅绯色,还有她柔软的身上甜蜜温热的气息,容弘方才可以不再怀疑,此时此刻应岚真的在自己怀里。
而不是三年以来日复一日做的美梦。
“秘密。”容弘不舍得放开应岚,只在亲吻的间隙,同已经有些气息不稳的应岚温声耳语,“去了便知道了。”
应岚虽然不解,但看着容弘有些神秘的模样,却也只是好笑地不再追问。
不晓得过了多久,软舆渐渐停下,应岚忍不住掀开飘帘,往外看去。
待到看清外面的景致,应岚不由得怔了一下。
虽然已经有三年未曾来到这里,但应岚还是一眼认出了,这里是瑶屿。
容弘握住她的手,应岚这才从过往的无尽回忆中,一下子回过神来。
两人下了软舆,然后一起顺着青石铺就的台阶,上了曾经的那间竹屋。
站在竹屋的阑干前,有些沉默地看着面前绵绵密密的雨幕,被抱着的应岚忽然转过身去,踮起脚尖飞快地亲了一下容弘的唇。
应岚眨了下眼睛,想着许是因为这间竹屋有着太多的过往回忆,所以才会让他们二人这般凝重得奇怪。
可是如今他们都已经在一起了,自己也已经释怀了从前的事情了,容弘这么沉默,又是因为什么呢……
这么想着,应岚想要活跃一下氛围,不由得笑着问沉默的容弘,“陛下看起来不怎么开心的模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容弘将下颔放在应岚乌顺的如云鬓发上,垂下眼帘看着她,方才将在花厅中发生的事情,慢慢地告诉了应岚。
应岚听罢,方才恍然,原来容弘是怕她知晓这件事情伤心。
可是应丞相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过女儿,她又有什么可以伤心黯然的呢?
总归这些,在从前她便已经知道了。
弯起唇角笑了一下,应岚踮起脚尖,又亲了一下容弘的唇,反倒不在意地反过来取笑容弘。
看着容弘沉沉的面色,在自己的亲吻之后有所缓和,应岚方才笑道:“冲冠一怒为红颜,陛下这么做,难道不怕朝堂上的大臣,与百年之后的后人嘲笑您是一个沉湎后宫的昏君吗?”
有风拂过,雨丝微凉,容弘卷长的墨色眼睫上有被风拂来的细碎雨珠。
听到应岚仰着面颊,笑得眉眼弯弯地对自己这么说,容弘不禁也笑了一下,眉眼间低垂的郁色全然消散。
抬手用指节蹭了蹭应岚的鼻子,容弘笑着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卿卿都不怕做红颜祸水,朕怕什么?”
应岚由他抱着,顿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抬眸带些紧张地迟疑问他,“不过……陛下真的要换相吗?会不会对朝堂有什么害处……”
看着面前牵着自己的袖角,满目担忧的应岚,容弘不由得失笑,“卿卿也太小瞧朕了。”
低头亲了亲显然松了一口气的应岚,容弘在她耳畔温声与她解释,“朕从前让应敏会做丞相,只是因为他中庸保守,性子又有些懦弱,不会掣肘到朕做事罢了。”
顿了一下,容弘笑意温浅地继续道:“如今朕登基十数年,权柄尽收回来,朝堂也已经安定了下来,今后朕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其他的都让别人去说好了。”
许是因为想到自己的身份,可能会让容弘面对百般诘难的朝臣,应岚又沉默了一下。
容弘看出应岚沉默之后的心思,不由得怜爱地抚了抚她的鬓发,温声细语地对她道:“朕问心无愧,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卿卿不要担心了。”
被他看出了心事的应岚,不禁有些羞赧地抬手,轻轻拍了他一下。
容弘握住应岚的手,放在自己唇畔亲了一下,方才笑着从自己宽宽的袖口里取出一样东西来。
将那块东西放进了应岚的手中,容弘眸光柔和地对应岚道:“对了,这个给阿岚。”
手中的东西沉甸甸的,有些重量,应岚放在眼前看了看,因为心中忽然冒出来的那个念头,而有些难以相信的迟疑,“这是……”
容弘平静的话,证实了她难以相信的猜想,“这是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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