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姐白了她一眼,“知人知面不知心。”
“好姑娘,你就知足吧!你一向心宽到哪里都能睡着,昨天夜里我都吓死了,一群人门外嚷嚷说你的不是,又要请老爷大人来,姑爷没听她们的,还说“她一个女孩子远路来的肯定是累了,你们一个也不许去说,我书房里睡去。”春园问:“姑娘,你只说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好?”
锦姐想了一会儿,“他再好能有云哥儿好吗?”
春园劝说:“就算没有云哥儿好,可是现下一个远在天边,一个近在眼前,今晚可千万别锁门了,这是说不过去的事儿。”
锦姐将书一扔,烦燥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睡午觉去了,晚饭叫我。”
春园就替她铺了床,放下帐,锦姐一个人在床上躺着,摸着脖间那片金锁,想起沈澄眼眶又湿了。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还在南京,自己坐在街边同沈澄吃面呢,锦姐问:“你喜不喜欢我。”
沈澄说:“当然喜欢。”
锦姐喜说:“那你带我走啊!”
沈澄就牵住她的手,两人起身桌子一歪咣的倒了,锦姐一惊就醒了,看天色已是黄昏。
春园坐在外头做针线,见她起身了,就打水与她洗脸,“我正准备叫你呢,快吃饭了,厨房来问了两次你要吃什么,我就挑了几样简单的回了,这会儿就该送来了。”边说边替她将头发也挽了,倒水的时候,王敏正在外间:“奶奶可起来了吗?”
“姑娘起来了,姑爷快进来吧!”
锦姐自己套了件袄,王敏正进来见锦姐娇容未展,眉眼低垂,还带着点睡态,真真是个海棠春睡的光景,心内想可见人不可貌相,她这样的长相谁承想是那样的内性呢!
锦姐问:“你看我做什么?”
王敏正转身坐下,“只是看看罢了,我还不能看看你吗?”
锦姐也没恼对面坐下,此时天色更暗了,春园点了灯,灯影之下他两人对面相看,一个是朝辉映日的贵公子,一个是西厢待月的娇小姐,两人心内不约而同的叹息道:“难怪我爹要结这门亲。”
锦姐也和蔼了一点儿,“你今晚还睡书房吗?”
王敏正倒没想到她能问这个,试探道:“那奶奶说我睡那儿合适?”
锦姐扫了他一眼,有点不高兴了,春园忙摆茶上来,笑说:“姑爷自然睡新房里了,这话还要姑娘说吗?”
“如此,谢奶奶的恩了。“王敏正拱手。
锦姐说:“你别谢,那纱窗下有张竹榻,你睡那儿吧。”
王敏正点点头,“能进屋就不错了,不敢有别的想头。”
锦姐听了很满意。
外头四个婆娘提了食盒来送菜,一道火腿炖鸡、一道红烩蹄膀、一道清蒸甲鱼、一道葱烧海参、一碟拌茄瓜、一碟冷切腰花、一碗三鲜汤、一盘羊肉韭菜盒子、两小碗丝苗米饭、还有两壶酒。
锦姐也是寻常人家长大的,在家有盘猪头肉,两条煎小鱼也就罢了,今日见了这席,心里也喜了喜。
王敏正看了这么一桌,心想:“我爹搞什么?弄这样一个席面。”
婆子告退时说:“公子和奶奶慢用,这酒是南头的惠泉酒,公子和奶奶多用两杯。”
王敏正一听这话音全明白了,这闺房之乐是与自己无缘的事,难为爹爹一片好心,可惜都白费了,想到这儿自己斟上两杯酒先喝了。
锦姐心大先盛了碗鸡,夸说:“这鸡烧得好,味厚。春姐你也尝尝。”就拉春园在自己身边坐下,春园不敢推说:“姑爷还在呢!”
“无妨,奶奶让你坐你就坐,让你吃你就吃。”王敏正自已用汤泡了碗饭,就着茄瓜吃了一碗就放下了。
锦姐吃完了鸡,又吃鱼,每道菜都吃了些,最后又吃了一个羊肉盒子直呼香,又让春园也吃,一壶酒也喝得倾尽,王敏正把自己那壶递与她,她就着蹄膀喝完了,擦了擦手剔了剔牙。
锦姐米饭和腰花没动,春园收来吃了。
见她们吃完了,王敏正朝外喊了一声,外间那几个婆子进来收拾了。
桂香和一个妈妈送了热水进来,此时外头天已漆黑了,锦姐打了个哈欠,春园伺候她洗漱,王敏正就在外头坐着看她换衣服梳头净面,心中更觉难受。锦姐丝毫没察觉,还让春园替他拿枕头和被褥,问他睡觉磨不磨牙?打不打呼?
要不是因为书房过夜,外头人看了不像,长辈们知道了不好,他恨不得提脚就走,此时只有耐心说:“我睡觉没什么动静。”
锦姐又打了个哈欠,“那我先睡下了,你自己安歇吧!”
春园端着水盆为难道:“姑爷莫怪,姑娘年小不大知事。”
王敏正也不与她计较,只说:“你出去吧,我知道了。“
春园看看王敏正,又看看躺在帐里的锦姐,惴惴不安地出去了。
王敏正胡乱洗漱完了,躺在榻上实在睡不着,那月色透过窗照着一片光亮,王敏正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真觉孤单。可笑自己又不是和尚道士,放着新婚的妻子碰不得,放着顺意的妾也碰不得,听说出家的人都有相好的徒弟,自己竟是连个野和尚都不如!虽想着来气,他终不是个蛮来的人,听见锦姐床上鼾声正起,他起身喝了杯水依旧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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