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园说:“给了。”
锦姐说,“算她识相,你收好了将回南京给你陪嫁的。”
“好姑娘你就别操心我了,你们夫妻好,我才能好呢,不然我回南京也不安稳。”
正说着王老爷来了,大家都不做声了,王敏正同锦姐一起上前给他们行礼,“爷爷安康!老太太安康!”
王老爷点了头,“在家不讲虚礼,大家坐吧!”见只有四人,问:“淑儿人呢?”
老太太说:“她舅舅家接去了。”
王老爷又见姨奶奶站着,就说:“大节下你也一起坐下。”又问:“紫云和树哥儿呢?“
王敏正回说:“孩子小在桌上要闹,我让他们回房吃去了。”
王老爷也没多说,下面摆上菜,不过八道冷盘四个热菜,并两壶雄黄酒,一盘瓜,一盘粽子,锦姐看这菜色比自己日常吃的也差不多,悄悄问王敏正:“大节下就吃这个?”
王敏正说:“我爷爷一向节俭,一日就四个菜,你在院里吃得都是小灶。”
锦姐不做声了,心中也有些感触,王家对自己是没的说了。
大家剥着棕子吃,锦姐吃了半个就扔下了,“这甜粽子我吃不来。”春园忙捡过来收着,老太太放下筷子道:“有没有家教,当着我们的面吃剩的东西就往桌上扔,这上好的糯米黄糖你还吃不来,你要吃龙肉啊?”
王老爷咳了一声,“大节下算了,端米饭来。”
下面送上一盆绿豆水饭,锦姐就着冷盘吃了。
王老爷发话,“你们小夫妻吃完就回去吧,不用陪我们了。”
王敏正告了个礼就叫锦姐走了,王敏正瞧她不高兴,就说:“你不是要看船吗?我们后园子去吧!”
锦姐想着回房也是闷着,看看船就看看吧,府里好多地方自己还没去过呢,王敏正带着她们一路穿过好几道院子,又穿了一个后花园,春园是个小脚实在是走不动,锦姐心疼她:“你坐着歇脚,呆会回房睡着去吧,不必跟着我了。”
春园见有王敏正陪着也不担心,只把手绢给了锦姐一条。
最后过了柴房,开了府后门是一处空巷子,巷对门是一堵高墙,黑洞洞的四扇漆金大门,五个描金的大字“敕造延庆园”,两边写着“三朝构厦为梁栋,君恩近许归田栊”,锦姐读来很觉得气派。王敏正叫门房开了门,一面带路一面说:“公子,奶奶小心,里间久不打理蛇虫鼠兔多不要吓着。“
锦姐嘴里应着,眼中早看呆了,只见树木葱隆,花草连天,那曲径回廊四通八达,远远望见一座山,山角亭台楼阁临水而建,鸟声喳喳,水声潺潺,锦姐呆了一会儿,问:”这园子有多大?你家怎么有这样的园子?“
王敏正说:“也没多大几十亩吧,这园子是我爷爷告老时造的。”
“我看你爷爷不过五十多岁,如何早就告老了?“
王敏正说:“ 我爷爷六十五了,他练武的人精神好。”
脚下忽得蹿过两只兔,锦姐叫了一声:“天哪,你爷爷多大个官儿,敢跟国公府中一样,建个园子?”
王敏正不知怎么回这话,门房回说:“奶奶您说笑呢,老太爷多大的官儿,您不知道吗?咱老爷官儿多呢,左都御史,大同巡抚,山东按察使,兵部尚书,三边总制,封威宁伯。”
“呀!”锦姐也不由脚下发软,“这是真的假的?”
门房说:“自然是真的,前几年老爷六十大寿,鲁王,德王都送礼,老太太跟王妃坐着吃饭呢!”
锦姐想了想又问王敏正,“你爷爷既当这样一个大官儿,你爹怎么还跟我爹那小官瞎混呢?你怎么还是个白丁呢?”
王敏正更不知道回法了,还是门房说:“咱家大人要读书,自己挣得功名,朋友还论官儿大小吗?我听说那鲁王的岳家也不过是个穷秀才,再说咱公子,那百户千户不等着他袭啊,大人的意思也要读读书,考两科。”
“我的天哪。”锦姐捧着心,“我得坐下歇歇。”缓了一会儿,再看王敏正那眉眼身段,心想,怪道我看他跟书中人似的,这样的家世可不是话本里子写得吗?哎,他这样的人家什么女孩娶不到偏生做孽来娶我?“
门房备船去了,王敏正看锦姐面色呆滞,说:“要不咱走吧,这园里久不进人,别惊了邪风。“
锦姐回过神,“有什么邪风?什么邪风敢往你家吹啊。”
过了花园竹林,山脚下是湖,一只画舫早在岸边系着了,也有小半间屋子大。那舱中桌椅都是刚洗刷过的,王敏正扶着她上了船,门房在后头摇起撸,那暧风吹来一阵草木香,白日照着山水亭台就跟画似的,锦姐觉得惬意极了,似乎又回到了南京。
一个下午大致将园子逛了一圈,粗粗看过了一遍,亏得锦姐还有些脚力是走过路的人,此时都感觉走不动了,王敏正让门房去府内叫了顶软轿来,自己步行着回去了。锦姐到了房中就让摆饭,她是又累又饿,春园边打水给给她洗手,边问:“怎么这么会儿才回来,那园子可好玩吗?”
锦姐叹说:“占几条街的园子,你说好玩不好玩?只是累的慌。”
用晚饭时月已上了,锦姐喝了几杯雄黄酒,心热体乏面红目散,王敏正问:“你是不是醉了,春园快伺候奶奶就寝。”
锦姐说:“没醉,只是乏了,你替我盛碗水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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