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你不依什么?你今天敢出门,我明日就休了你!”老太太拉着王敏正:“跟我进去,你看她敢上街。“
锦姐将手上茶杯往地上一掼,抬腿就往外走,春园脚小跟在后面追不上。门口那群人去拦,她插手挺胸喝道:“你们敢碰我试试!”从人肩膀里钻空过去了,自已动手移了门栓开了东偏门,众人眼睁睁看着她走出去了,顿时一阵大乱,叫得叫喊了喊,有跳脚的有坐地的,“天哪天哪,了不得了不得”。
老太太气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浑身发抖眼前一黑竟倒下去了,王敏正慌忙叫:“管家,管家。“又是抬人,又是请医,又有人呼道:”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太晕过去了。”闹成这样王老爷才从后头过来,众人见老爷来了,一丝声响也没了,全都垂手站好,王老爷先问医生,“这人怎么样?”
医生跪着说:“老太太气急攻心,煮碗热姜汤灌下去就好了。”
王老爷点点头,叫过六神无主的王敏正,“你还在这儿干什么?快出门追你媳妇去吧!“
“哦!”王敏正如得大赦,拔腿就跑。
锦姐和春园并没走远,呆呆在街心站着一眼望去街上一个人没有,对面只一堵高墙,春园说:“我记得成亲那日满大街又有人又有店的,一时怎么都没了?”
锦姐问:“你记清了吗?这会儿怎么都没了?”
春园想着说:“怕是知道您要出来,他们把街给清了吧!”
锦姐恨道:“可恶,可恶,真是欺行霸市,横行乡里!”
两人正在嘀咕,王敏正追出来,“奶奶,奶奶。”
锦姐上前就掐住他胳膊,“你说,这街上人呢?你家也太期负人了,不准我上街就算了,怎么街上还不让别人走了,你家任城一霸啊!”
王敏正捂着胳膊,“好奶奶你误会了,这是我家门口大道,街还在东南头呢!”
“真的?”
“真的!”
锦姐方松了手,王敏正吩咐春园:“你回去吧,我陪奶奶。”
春园看锦姐,锦姐说:‘你回去坐着吧,你一双小脚能走几步路!“
春园本就是为了陪锦姐,听吩咐就回去了。
锦姐跟王敏正向东走着,怪道:“你怎么才出来啊?我出了门你也不跟着?”
“老太太晕了,我一时没走开。“
“她怎么晕了?”
王敏正不好说是给她气的,只说:“天太热了她急的。”
锦姐还可惜道:“你说说在屋里呆着不好吗?赶过来拦我,这不中暑了吧!”
王敏正只说:“是,是。”
走了两箭地的路,才听见人声喧嚷,看见一座大门楼上提着“功华荣寿”四个大字,两边柱上各有块牌子,一块写着“退思下马”,一块写着“示谕附近居民人等,不准在此坐卧喧哗,赌博吃酒,如违究拿”,锦姐笑说:“原来你家门口在这儿呢。”
王敏正说:“也是唬人的。”
南边一片空地过去就是街口,有个卖面的摊儿,那摊上的人见了锦姐眼都直了,面也不吃只盯着瞧。锦姐毫不在意,接着路过一家当铺,那门口的伙计见了锦姐“啊”地一声呆了,掌柜账房听见叫出来,两人一见锦姐也“啊”的一声立住了,连着米店的,布店的,书店的,早轰动了一条街,大家先是看后又窃窃私语“这是唱戏的吧?”“不是本地的吧?”
还是书店老板见王敏正有两分眼熟,便叫说:“相公,相公。”
王敏正听见是在叫自己,“老板有什么事?”
老板与他做了个揖,“小老儿看相公有两分面熟,可是与督府黄先生来小店买过书的?”
王敏正说:“是的,难为您记得。”
老板又看了一眼锦姐,向王敏正邀道:“相公小店看看,有一批南边新到的书。”
王敏正问锦姐,锦姐点了个头,见他两人进去了,两边看新奇的人才陆续散了。
老板亲泡了两碗茶捧上,问说:“相公是府里什么人?是亲友还是当差?”
王敏正说:“只是同族的远亲,现在是个书办。”
“哦!难怪我瞧着相公气度不俗,原来是他家的人。”锦姐正在书架上乱翻,老板看向她,问:“那这位姐姐是府里新买的?是临清的,还是衮州的?是戏班的还是行院的?“
王敏正正色道:“不要胡说,她是南京好人家的女儿。“
“哦!“老板一拍大腿,”是了,前些日子府里娶奶奶,我亲见送轿的丫头好人物,这必是陪着奶奶来的,如今跟了相公了。”
王敏正怎好说,这就是我家奶奶,我就是府中公子,也就含糊过去了。
锦姐挑了几本话本,问:“有春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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