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澄?”王敏正听了这个名儿耳边嗡地一声就听不见了,眼前迷迷糊糊也看不清了,千头万绪一齐涌上心头,只觉得身子都动不了,孔夫人和养娘见他脸色不对,叫了几声,他也不应,孔夫人急了,“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你茶水干净吗?”
养娘说:“我新烧的。”也顾不上客套推了两下,王敏正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苦笑道:“既是沈澄那我也没话说了。”
孔夫人见事心猜必有隐情,只说:“公子也不必瞒我,这锦姐不是你家丫头倒是你家奶奶。”
“姐姐如何得知?”
“我怎么不知,她一来就自个说了,让我们送她回去,我是想送奈何大爷不放,不然何来这场祸事呢?”
王敏正想起孔弘绪就是泥人也要来火,说:“还请大爷出来说话吧!”
孔夫人因是旧识也没多想,就吩咐养娘:‘你去叫大爷出来吧,说这不是别人我家世交的子弟,让他出来见客。“
孔弘绪听了从床下钻出来,另换了件道袍出来了,王敏正一见火从心起怒不可遏,一把抓住提拳就打,那拳头落处就是血印,孔弘绪只叫了两声就晕过去了,一时口中流出血来,孔夫人和养娘忙求情,“王公子,你只看在我面上千万饶他一命。”
王敏正听孔夫人哭得伤心就松了手,孔夫人哭说:“我知道公子有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就是打死他也不为过,只念孔圣人的面上留这东西条命吧!“说着,将孔弘绪衣服掀开一道道刀痕犹在,孔夫人说:”公子看看这就是前些日奶奶来划的,奶奶有气也出够了。”
王敏正心道自己的气又同哪个去出呢?
孔夫人让人抬了孔弘绪房中去,与王敏正说:“贵奶奶也着实厉害,虽陷在他手上却没能近身,又打又闹反把府中搅乱了好几回,后来也不知为什么上了墙失足摔下来,受伤崩了胎,我还请大夫让她养了月余。”
“什么?”王敏正本是气恨现听了又添悲痛,恨不得自已抽自己,忍着泪说:”是我不好,是我不曾陪她,让她遭了人手受了大罪。”
孔夫人也不知如何劝导,自家倒先淌泪说:“我们都是没福的人。”
王敏正听着深以为然,心道:我是无福,她如今跟了沈兄弟也是天赐他们的,我再去生阻人家吗?思及此处只觉得心灰意冷也不那么痛了,起身向孔夫人告辞,出得门打马如飞。
☆、私心妻妾只休论
王敏正回到家中,老太太喜迎出来,见孙儿风尘满面,一脸颓然,惊问:“这是怎么了?是从泰山回来吗?老爷呢?”
王敏正说:“是从泰山回来,我先回来,爷爷还在后头,不日就到了。”
老太太听他声气不对,问:“好孩子,你怎么了?游玩一场怎么倒一副充军样子?”
王敏正自已看看身上衣脏,脸上灰重,头发胡子一团糟的确是不成样子,那树哥儿四岁了见院中来人跌跌撞撞跑过来,见了王敏正只瞅着不敢上前,老太太说:“你这孩子在家没事只问爹,现在爹回来了,你怎么不叫了?”
树哥儿睁着大眼睛只是打量,问:“这人是我爹吗?我看像个货郎。”
王敏正只觉得一阵心酸,抱住树哥儿,“我是你爹啊!“
树哥儿听了声儿再看看,“你真是爹吗?爹爹你怎么了?你也摔跟头了?”
“是的,爹摔了个大跟头差点就爬不起来了。”王敏正说这话时心酸已到极点当着孩子和老太太强忍着泪没往下淋。
树哥又问,“爹爹是去找娘才摔的吗?他们说我娘丢了。”
“爹找不着她了。”
树哥儿看了一眼老太太,说:“爹,你别伤心,老太太跟我说要找个新娘呢,咱们再找一个。“
童言无忌,王敏正苦笑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娘老太太给你找就是了。”就将孩子交给奶娘也没多嘱咐,自已形单影只在书房关着。
后来王老爷也回家了,问锦姐的事,王敏正说:“是有两个王家的丫头并不是咱家的。”
王老爷说:“这人十有八九是在曲阜,不在他家也在别人家,我给县衙下个帖儿,让县官留意。“
这帖儿一下就要露馅,老太太先跳出来说:“那边圣人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咱家这时候下帖子不大好吧,别让人说咱家门风也不正。“
王老爷说:“这有什么的,咱家是失人又不是掳人,谁能说什么?”
还是王敏正一句话带过了:“爷爷,老太太,孙儿走时已和县官交代了,他一听是咱家的人很肯帮忙的。”
老太太心虚干笑了一下,“难得他上心。”
王老爷点点头,“如此方好。“
王枢进和吴邦在南京知道锦姐丢了一点办法没有,只得着急了一阵,因人是在山东丢的,王枢进愧疚不已,几次要告假回乡找人,被吴邦拦住了,“你久在南京的人就是回去又有什么用?放着家中人去找不比咱妥帖?小儿家游街上庙已是不该这回丢了能怪谁?”说完自家哭了,“只怪我这个当爹的没教好吧,我的儿啊,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那日淮安分别不想竟是不见了,家里新收的粳米还算着送两石让你去吃。”哭了又哭,大病一场,十几天不能起身理事,都是王枢进在一旁照顾,为这件事两人不但没生分反更亲了。
沈澄得了锦姐倒要往南京送信,锦姐拦说:“这信不能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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