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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凡记——宋微子

时间:2022-02-21 08:46:07  作者:宋微子

  李姑和杨佑也洗好了碗,装好了果子,让秦妈烧水大家洗洗睡觉。这时李希青才带着春园回来,一进门就见杨佑坐在大堂,李希青小声细气,陪着笑脸说:“娘,我们回来了。”

  杨佑扫了他们一眼,冷声道:“明日是你大哥的好日子,我不发落你,你自己仔细着些。”

  “孩儿知道了。”说着,给春园一努嘴,春园叫了声奶奶,低着头就上楼去了,自己转身也躲房里去了。

  秦妈从厨里端出两碗菜问:“奶奶,青哥和春园哪里吃饭?”

  “他们不用吃了,天晚了,您老也早早歇了吧。”

  春园上楼向沈澄拂了拂就进内房去了,锦姐莫名其妙,沈澄说:“天晚了,我给你下楼提水去。”果然提了热水上来,春园上前接过:“真是罪过让您动手。”

  “春姐今天也累了,我为妹妹提回水也是应当的。”同锦姐笑了笑便下楼去了。

  锦姐梳洗好了,坐在床上,问春园说:“你们今天哪里玩去了?”

  “说起来真是丢死人,一路到了清凉山,十几个男子又叫了十几个□□,独我在中间。你说不丢死人吗?”春园说来已是要哭了。

  锦姐听了,只是好笑,安慰她说:“这有啥丢人的,你是出去玩的。只要自己玩得自在,旁人你管他呢。何况那席上人人只见你漂亮,你还不得意吗?”

  春园听了不好做声,吹了灯两人睡下。

 

  ☆、已题秀才上铭旌

 

 

  第二日一大早就听见门口鞭炮声响,春园就匆匆下楼提了一桶水上来。锦姐也起来梳洗,换了件时新的衣服,锦姐从窗口朝楼下一看,院中已张灯结彩,好几个邻家妇人那里帮厨,她自己下楼去厨房装了一小罐盐。杨佑从门外叫住她,“姐儿,今日家中人多,你和春园在楼上就别下来了,我让秦妈给你端饭上去。”

  锦姐应下,见姨母今日梳着光光的头,穿着新新的衣,就说:“姨母你今天穿得真漂亮,不知道那新娘子有没有你漂亮呢?”

  杨佑笑骂道:“瞎说,让人听了笑话,我一个当婆婆的人,快别瞎说了上楼去吧。“

  锦姐朝书房叫了一声:“云哥儿。”沈澄探身出来,叫了杨佑一声,锦姐牵了他的手两人就飞跑上楼了。

  到了房中,锦姐从篮里夹了几块炭,把铜炉点了砂锅烧上水。从壁柜里拿了三个茶碗,三双筷子,又拿了卷馓子掰碎了放在碗中加了点盐,那边水开了下了挂面,春园从里间出来,问:“这是做什么呢?”

  沈澄道:“这是我们昨天游园国公府老太太赏的,你们昨天游清凉山那寺中的月老就不曾送些东西?”

  春园脸儿一红,“云哥儿也取笑人。”

  锦姐捞了三碗面条,三人一人一碗,馓子做汤的面沈澄还是第一次吃,锦姐问:“好吃吗?”他只点头,“好吃,好吃。”

  这时楼下已经有客来了,人声也嘈杂起来,外间有人叩门:"锦姐,我是刘姨。"

  春园起身去开了门,刘姨和一个婆子提着不少东西进来了,锦姐也放下筷子上前叫了声:"刘姨。"那刘姨扯着她的手看了一番,"好孩子,像是又高了些。"

  沈澄不知这是谁,只站过一旁,春园也上前叫了声:奶奶,“

  锦姐向云哥说:“这是我家刘姨。“

  沈澄也就叫一声:“刘姨。“

  刘姨看了他,“好欺文的小相公,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岁了。”

  刘姨看他们真是配好的一对儿,给锦姐送完了东西,下楼找李姑娘闲聊,说起两个孩子,彼此都有个要结亲的意思。过了约一个多月,李希程和新妇夫妻和睦,吴邦也出公事回来了,刘姨同他提起锦姐和云哥儿的事儿,吴邦没多搭理。

  沈澄十二岁上那四书五经已是通熟了,那文章也能成篇,就是十七八的大学生也比不过他,乡下的老师同沈元说:“沈学生是个好根苗,不要在这里耽搁了,该往南京城中寻个良师。”

  沈元带着沈诚来同李禁商量,李禁思量了一会儿,对沈澄说:“我出个题目,你写来我看看。”出题“不愤不启不悱不发,秦道然”,这题目是李禁最后一次乡试时宗师出的,他一直记在心里是个心病,沈澄想了一会儿,破题“圣人不轻于启发,欲有所待而后施也。“李禁一看心下大惊,赞说:“这题破得好,胜我多着呢!”沈元不以为意,“小孩家胆气大,破了题还要看下面的呢。”又接下来看,承题写得是“夫夫子固欲尽人而启发之,而无如不愤不悱何也!欲求启发者,亦知所省哉!”李禁没说话,看过起讲,写到收股之时,“且不愤而启,是终无由愤也。”李禁喜得眼中带泪,“好孩子,好孩子,我家门中出了人了,这等文章这等才气,不要说学生中,就是我也比不上你,”将那文章拿在手上不住的感叹,来回读了几十遍,拍案道:“这孩子寻常先生教不了的,就是我也不敢说教他,前街有个书铺那卢先生是个中头名的秀才,平日又是个选家,经他手的文章不知有多少。只是他教着自家两个儿子,几个内侄,不知外人他收不收?”

  沈元说:“你们是同城的秀才都是学中的人,又前后街住着,自然沾了几分亲近,你亲自与他说说,我备着礼专等呢!“

  李禁就点点头,“我今日先写个帖儿送去,明日备桌酒请他。”

  问杨佑要了一个烫金红帖,写自已的名字亲自送到铺中去,卢先生听了来意,惶恐道:“不敢,不敢,我自家几个孩子每旧日随便打发了,别人家的孩子教起来误人子弟不是小事。”

  李禁劝说:“先生不必太谦,我这个外甥师从江宁程先生读了六年书,如今先生辞说文章已成,他教不了,我们问说:“先生教不得,何人教得?十二岁个孩子就不读书了吗?程先生说”除了城中的卢先生谁都教不得,他是头名的秀才。“不得以求了先生来,请先生千万通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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