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
一句完整的话没说完,便头向着靠背忽地一歪,整个人没了声音。
高和顿时大惊,颤着手去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片刻之后,他松了口气。
来不及回想方才的话,高和抖着声音,高喝一声:“来人啊!陛下病倒了!”
宫中原本是一滩表面平静的湖水,在此刻,忽地掀起了波澜。
圣上病倒这件事如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皇城,各个嫔妃大臣,皇子公主皆收到了消息。
首先奔到皇帝寝宫的,是一堆嫔妃,都穿着素净,围在齐骜的榻前小声啜泣着。
接着便是皇子公主们,一窝蜂往里挤,本来十分宽敞的寝殿,此时却显得有几分拥挤了。
大皇子齐岚不愧是众人眼中最为贤能的储君人选,一进门,眼圈便红了,他大步走进殿内,一下跪在昏迷不醒的齐骜榻前。
一见齐岚演戏演的如此情真意切,剩下几个皇子皆是不甘落后,都在暗地里使劲掐了自己一把,逼得自己掉下两滴眼泪来。
二皇子齐麟哭得满脸泪水,一边喊道:“父皇......父皇......”
四皇子齐熠一看,这还了得,当即跪到床尾,也抹了抹眼泪,嚎着“父皇父皇”。
齐湛跪在最后,脸上还是挂着一如既往的桀骜,听见几个兄长假惺惺地哭着,没好气说了句:“父皇又没死,一个个哭得这么厉害给谁看?”
几人面色微僵,这种事本就是大家默认的,都心知肚明是演戏,这要是被戳穿就弄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了。
但也只能一个个接着哭,当做没听到这话似的。
皇后与齐骜是少年夫妻,哭得倒是情真意切,一听齐湛的这话,便忍不住斥道:“老五你说的是什么浑话?”
“你这是咒你父皇吗?”
一旁的丽妃忙赔笑道:“皇后娘娘息怒,湛儿年纪小不懂事,说话不知轻重,臣妾回去好好教训他的。”
语罢,便递给自己儿子一个眼色。
齐湛但笑不语,一个个不知道等了多久了,可算等到老不死的病倒了,演得倒是挺真。
不过,他对这皇位没兴趣,懒得陪他们演戏。
他想着,嘴角勾了勾,这不还有一个人也哭不出来吗?
视线转到他左前方半步跪着的男子身上,对方一身玄色常服,脊背笔直地跪在那里,寝殿内的光打在他半边侧脸上,教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有那纤长的眼睫投下的一片阴影,掩盖了眼中的漠不关心。
只是与他不同的是,齐渊即便眼中没落下泪来,可脸上神情肃穆,加之微有些孱弱的背影,倒是也有几分哀伤的意味。
等了半晌,一旁的太医姗姗来迟,在一众嫔妃与皇子公主的注视下进了寝殿。
太医盯着众人的视线,只觉压力山大,他抬手摸摸不存在的虚汗,赶紧钻进了帷帐,进去把脉。
大概过了一刻钟,才见那有些年纪的太医从里间退了出来,脸色凝重,一抬眼便对上了着急的皇后。
皇后急切地问道:“刘太医,陛下的病情如何了?”
这话一出,原本几个小声啜泣的皇子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哭声,竖着耳朵听着。
那刘太医抬起浑浊的眼,看了看皇后的神情,又垂下头来,斟酌着字句,叹了口气道:“微臣无能,陛下的病症非突发情况,乃是一日日累积而成,如今病症愈重,已经拖垮了肺腑。微臣实在无力回天,只能开些方子暂时温养着。”
话没说得十分明白,但下面跪着的哪个不是人精,这不就是说齐骜不行了,大概就在这些日子了。
闻言,底下的人哭得更凶,一时间啜泣声充斥着整个寝殿。
皇后心头一颤,后退两步,险些站不稳,再开口时,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罢。”
“是,微臣告退。”
刘太医松了口气,颤颤巍巍出了寝殿。
从皇帝寝殿出来,一行人各怀心思。
现下皇帝眼看着就不行了,下面又没有立储,如何站队倒是成了如今最紧要的事情。
齐渊回到府中后,果不其然,各方势力开始蠢蠢欲动。
据线人来报,秉承着无嫡立长的原则,朝中好些大臣都在私下已经站到了大皇子齐岚的阵营。
仿佛是已经默认了齐岚如今的身份已等同于东宫太子一般。
齐渊垂下长睫,手指衔着信纸,慢慢地移动到燃得正盛的烛火之上。
等到火舌将纸张一点点舔舐殆尽,他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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