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说啥呢,敢说老大的不是来着?人家大当家那是下山有别的事儿来着了,说不定今下午就能回。”李六胳膊肘顶了顶他的胸膛。
“哦,也是,这我倒是忘了。”
……
随着“吱呀”一声木门被关上,三名男子的谈话声与脚步声皆渐渐远去。
姜芜试着动了动身,疼得倒吸一口气,她现在也才明白了那三名男子为何敢直接远去了,就她现在双手双脚被绑了的模样,根本连简单的坐起来也格外困难。
“颜姨娘?春枝?”姜芜眼睛看不见,未知的恐惧感一倍倍放大,宛如一张网,彻底将她罩住,她不知道屋内是否还有人,只能小声唤,嗓音止不住地发颤。
颜盼其实在姜芜的不远处,她也是早就醒了的,心底怕那群土匪发现她醒来,会对她严刑拷打,生生咬着唇逼自己无论再害怕都不要出声,现下一听到姜芜的声音,才松了已被咬破的下唇,急急应道:“姜姑娘,我在。”
“颜姨娘,春枝呢?”姜芜忐忑问。
忽地,“啪”的一声,木门被人一推,大力砸到了墙上,吱呀吱呀不停地响,显得很是摇摇欲坠。
三名男子去而复返,腰间别了短刀的男子宋吏瞥了眼罪魁祸首赵邢,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赵邢浑然不觉,大喇喇道:“老子就说嘛,这两人绝对是醒了,哈哈。”
宋吏蹲下身,扯下蒙在姜芜和颜盼眼上的黑布,微微抬了抬下巴,“还挺能装的嘛。”
因长时间被蒙了黑布,现下一把扯了,强烈的光线刺得姜芜双眼生疼,下意识眯眼往旁侧了侧头。
“不过你们俩也可以放心,至少现在呢,我不会动你们,当然,前提是你们必须得听话。”宋吏像是故意做给她俩看似的,将短刀掷到两人脚下,而后慢条斯理地□□又重新用力掷去,拖长了语气继续道:“若是你们有别的什么动作,我的这把刀可是不长眼的,万一将二位伤到了或者怎的,那就可惜了。”
姜芜瞧着那把反射着刺眼日光的兵刃,不自觉往后缩了缩脚,心跳如鼓。
“等会儿我们就去郡守府内报声信,至于你们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就看咱们的郡守大人舍不舍得银子了。”宋吏将短刀抵到了颜盼的脸上,一下一下,缓慢而又随意地比划着。
颜盼吓得浑身发颤,眼珠子随着那把短刀移动,生怕那人的手偏了些。若是她这两三日没和袁侪邦置气,她兴许还能有点儿底气。如今叫袁侪邦花银子来赎她,她个儿都不信。
“那,那若是,凑不齐银子呢?”颜盼结结巴巴问。
李六摸了摸下巴,“若是没人来赎你,就留你们给咱大当家和二当家的做媳妇儿算了。”
宋吏嘴角一抽,沉着脸将短刀收回了鞘中,险些没绷住。
“你傻啊你,拿一个给别人做过妾的人给咱老大做媳妇?亏你叫得他一声大当家”一旁的赵邢面露鄙夷之色,不屑摇头道,“更何况还有银娣在呢,我看你又是少挨她鞭子了。”
李六抱着脑袋,不禁有些委屈,“大当家不是银娣的良人,我这是为她不值得。”
宋吏心中叹了声气,着实不想再与这俩人待在一处,对李六道:“你待会儿老实去门外守着,我和赵邢去看看大当家回来了没。”
李六是敦厚老实的模样,待到宋吏他们一走,他便一人关了门,坐在门前石阶上老老实实守着。
破茅屋内一时又只剩下姜芜和颜盼两人,颜盼如今是再也忍不住了,哭着道:“姜姑娘,看来我们二人是当真不能活着回去了。”
“怎么可能呢,袁大人定会来救你的。”姜芜安慰道。
颜盼凄楚地笑了笑,“我自十七岁起嫁与他做妾,如今算来不过八年而已,而他呢,又继续纳了多少妾?”
姜芜沉默半晌,缓缓道:“一日夫妻一日恩,袁大人再怎还是会多少念一念情分的。”
“一日夫妻一日恩,这也只是对于夫妻而言了,我们呢,一个妾室罢了,真是什么都算不得的。”颜盼笑着笑着摇了摇头。
过了一小会儿,颜盼靠在身后的房壁上,轻声问了句,“姜姑娘,那你呢?”
“我?”
“我瞧着苏公子对你挺上心的,他才是肯定回来救你吧。”
姜芜看向绑在脚腕处的那条粗绳,睫毛忽颤,摇了摇头。
颜盼当她是同自己一样,悲怜地叹了声气,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语气一转,顿时眸里多了丝光亮,“苏公子这回来本不就是帮着乐晋整治劫匪的吗?反正就这几日了,到时郡内兵马来了,他们也不得不放人。”
姜芜见颜盼的话语里皆是有了希望,便也没说任何会让人落空的话。
自她醒来始,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将活着下山或是别的什么。
-
宋吏和赵邢出了小破屋,一路穿过竹楼,径直往山口的方向走去。
正山口的地方是一处简易搭建的类似于瞭望台的地方,每天都会有人在这处轮流守着,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于他们而言,如今劫匪的路子也是不好走,整个乐晋劫匪寨加起来差不多也有十几个,偶尔还要起点内讧,只能打起万分的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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