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垂眼,长睫轻颤,面上一层薄粉:“便是不夸我,我也带你出去。”
自上次出事后,她许多天不曾出门。现下有了银子,又惦记着给沈玦买东西才要出去这一趟。
青天白日,倒也不怕什么。沈玦知道她要出门,还指了好几个人护着她。丫头带了三个,侍从带了六个,虽比不得都察院的人,但能在别院,功夫自是不在话下。
马车在门口候着,车上并无什么华丽装饰,只是看着便非寻常。明溪踩着凳子上去,才知道车内竟这样宽敞。里面铺了一层薄毯,这大冷天里,进去便觉得异常暖和。
明溪是要给沈玦买料子,除去盒子的一百两,其余三百多两全带着,去的也是京城最好的绸缎铺,寻常料子不敢拿来给沈玦做东西。
马车一路都走得很稳,临到铺子门口,下面的人先进去看了,这才请明溪下车。
白日里绸缎铺里有许多人,许是因为这里全是好料子,来的都是带着丫鬟的大家小姐或者头戴珠翠的夫人们。
掌柜的手里拿着素尺,见到明溪眼睛便微微一亮,亲自过来招呼道:“姑娘要些什么?”
明溪进来便有些头晕,铺子里的绸缎她都不认得。是以掌柜的一问她便回道:“要一匹用来做大氅的料子,一定要御寒。”
沈玦向来穿得单薄,大氅要厚些才好。
掌柜的眼睛连连点头,应道:“恰巧昨日才到了一批料子,姑娘稍候,我让人去拿。”
明溪点点头,便打量起这个铺子。其他都还好,全是布匹,只是门口处放着一口大水缸,这样冷的天,单是看一眼便觉得凉。
也听得有人问伙计:“铺子里放这样一口水缸做什么?”
伙计一边量布匹,一边回道:“贵人不知,天干物燥,这不是昨夜小陆大人书房走水了吗?不止咱们铺子,便是书肆和其他成衣铺子也都置了水缸。”
“呀!”问话那人是一位举止典雅的妇人,闻言惊道:“小陆大人的书房?那岂不是损毁许多东西?”
“只是损了几幅字画。”
妇人闻言才松了口气,但还是可惜道:“小陆大人的字画最是难求。”
明溪听着也颇觉可惜,她一幅画都卖了五百两呢。正想着,掌柜的便带人出来了,那人手里捧了好几匹布,颜色由浅至深。
“这料子是昨日才到的,只这几匹,最适合做冬日大氅。”掌柜的给她指道:“这几匹浅色的最得姑娘家喜欢,姑娘看看。”
明溪却掠过最上面的,目光落在最下面的黑色料子上,她伸手摸了摸,触手舒适,虽然不懂,却也知道掌柜的没有骗她。
她问道:“一匹价值几何?”
掌柜的眉眼含笑:“这布料贵些,一匹要三百三十两银子。”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明溪也还是在心里倒抽一口冷气,还好银子堪堪够用。只是她面上不显,勾了勾唇,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笑,葱白的手指原本都要指向黑色的那匹了,又转了方向,指向另一匹深青色的:“就这匹了,劳烦掌柜的包起来。”
沈玦一直穿黑色惯了,黑色太沉,换个颜色吧。
她说完又补道:“再买一些丝线,各色都要一些。”
掌柜的一一应了,给她包好。看到明溪从袖口里拿出三张银票和碎银子时,他心里一惊,得了,还是要贵了。他是卖料子的,一眼便看出来明溪身上的布料价值不菲,怕是千金难求。
传话的人只说让他把价格往低了说,可明溪挑的料子确实是好料子,价格太低怕损了这料子的金贵,他见明溪穿得好,试探着说了价,谁知道穿这样金贵料子的明溪竟只有这点银子。
等明溪一走便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过来道:“掌柜的,我要两匹这样的布。”
掌柜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两千两。”
那人大惊:“方才我都听到了,你问那姑娘要了三百多两,怎得到我这里便千两了?”
掌柜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知道什么,方才那姑娘,有人已经替她付过银子了。”
放在这里整整一万两银票呢。方才沈府的下人也过来打过招呼,让他不要认错人,说无论这姑娘挑了什么料子,都往五百两以下报价。若是这一万两银子不够用,再去沈府去取。
问话那人瞠目结舌,歇了低价买高价卖的歪心思,去看别的布匹了。
明溪虽然肉疼,但好在自己存的一百两没动。又得了这好料子,沈玦对她那样好,一匹料子算什么,她长长舒了口气,安慰自己银子还会有的。这才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街道另一旁,才出了脂粉铺子的林之瑶一眼便看到了明溪。
明溪生得精致,扫一眼便会让人留意到。林之瑶只模模糊糊看到了她的侧脸,雪白的毛领处,明溪的侧脸小巧精致,她袖口处用银线绣的花样,精致繁复,即便是隔了一条街林之瑶也知道这衣服定然用了十足的功夫。
那样好看的脸,这样精致的衣服,她却没什么印象。这样被娇养的贵女,她本应识得才是,怎得好像都没见过?
她心里涌上一股不安,对旁边丫鬟道:“找人去对面铺子问问,方才离开的是哪位大人府里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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