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另一只手递上一个黑色的钱袋,时日久远,钱袋上血污犹存。沈玦话听到一半时便已经浑身僵硬,目光扫过那个钱袋时,那夜的事便好像在眼前重现,手里的茶盏被他硬生生捏碎,他接过钱袋,看到上面那个小小的弯月,胸口闷痛。
这钱袋,是他的,别说他人,即便是他也早就忘了这个东西,还以为丢了。是了,他那时伤重,那个小姑娘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姑娘,身上没有银子,他把钱袋递出去的。
过来汇报的下属见沈玦生生捏碎茶盏,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他也没想到这件事顺腾摸瓜竟能将当年之事完全查出来。
都察院的惯用手段,问话试探着问,他未将话问全,周姨娘便以为沈玦知晓当年之事,是为着这件事来问罪。
明溪去过蜀中的事并未告诉沈玦也是因为周氏教导。姑娘家不可擅自接触外男,她身份低微,在府里时没有人伺候,旁人对她也少关注,出入便自由了些。
那日出门买字画遇到一个伤重的人,耽搁到天黑才回去。虽是为着救人,可到底怕别人知道了影响姑娘家声誉。周氏不许明溪说,明溪也记着不能说。
钱袋她替明溪留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还准备拿这个东西给明溪祈福,毕竟是明溪救人留下的,总会有些福报。只是后来耽搁了,并未有出门的时机,这钱袋她便一直收着。
都察院的人一问,周氏便慌了,以为沈玦和明溪之间有了嫌隙,她自是要保女儿,有什么便说什么,连带着钱袋都拿出来了。
沈玦接过钱袋,手一点点攥紧。他寻了这 么久的人,原来一直都在他面前,可惜他自己不知道,把一个赝品当宝照拂,为了这个赝品,数次将明溪置于危险之中。他当日还为着这幅画伤了明溪。
“你现在便去林府,把林之瑶带过来。”沈玦声音并无起伏,只是字字如冰,下面听命那人心里一凛,知道沈玦起了杀意。他领命出去,书房便只剩沈玦一人。
他看着画中人的眼眸,将她和明溪的眼睛对上。一想到当日崖上他为着这件事先救了林之瑶,喉咙便一阵腥甜,吐了一口血,画在一旁放着,溅上了几滴鲜红。
他顾不得自己,用衣袖轻轻擦画,不想污了明溪,可血污散开,终究脏了。
“没事,明溪。”他低低出声:“画脏了再画,你想怎么看这幅画都行。我给你画。”
第35章 查查陆行简在扬州可还老……
夕阳西下, 夜幕低垂。
沈府的人去请林之瑶的时候她刚用过饭,正在铜镜前看自己脖颈上的伤。
崖上那人下手没个轻重,一个不慎竟将她脖颈上划出伤痕来,过了这几日伤口已经结痂, 有了愈合的趋势。她抚上那道伤, 眉头紧皱:“伤得可真不是地方, 若是留疤可如何是好。”
凝冬在一旁安慰她:“沈大人又如何会在意一道疤, 何况主子貌美,疤在脖颈上, 不打紧呢。”
听到貌美二字的时候林之瑶脸上神情淡了下来,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明溪。
“她有消息了吗?”
凝冬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在问谁,她低声道:“都察院的人似乎寻到了什么, 只是应该不是沈少夫人。主子安心,都这么多日过去了,想来必定凶多吉少了。”
“小姐,”门口丫头进来通报:“沈府的人来请小姐,说,大人想见小姐。”
林之瑶方才还忐忑的心瞬间便跳得快了些,她脸色微红, 问道:“何时?”
“沈府的人在门口等着,说即刻便要见您。”
林之瑶脸上露出喜色,凝冬在一旁笑道:“恭喜主子!”
沈玦这两年虽说对她很好, 可时刻谨守礼数, 从未有任何逾距, 更没有在这样晚的时辰见她。
如今……怕不是明溪已死,他便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了。
“凝冬,去将今春新做的那身粉色衫裙取过来。”林之瑶着急吩咐道。
春日里衣衫颜色娇艳, 她这身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今日穿了正好。
她着急换了衣服和珠钗,看着自己脸色红润,这才带着凝冬出了门。门外沈府的人正等着,并未多说,接了她便驱车离去。沈府的人一贯如此,林之瑶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只是看着马车并未走向沈府,心里有些许奇怪,问道:“这怎么不是去沈府的路?”
“大人说,想在别院在林小姐。”
是了,沈玦注重礼数,应是在沈府不便,林之瑶坐好,手里紧张地捏着帕子,心里的喜悦都快冲出来了。
她一路进了别院,被人带着走向书房,进去的时候便见到沈玦倚着书案,手里拿着一幅画在看。
他长身玉立,俊逸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一瞬间林之瑶想到了高山上的雪,又寒又干净。听到动静他便侧头看过来,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林之瑶心里一动,福礼道:“见过大人,不知大人见之遥可是有什么要事?”
沈玦的视线扫过她的粉色衫裙,落在她头上簪的珠花上。他从前并没留意过林之瑶穿了什么戴了什么,只是如今觉得红色刺目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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