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收到的只有一句:“二哥请回吧,梅太妃残害皇嗣,陷害先帝的嫔妃,朕只是在依宫规行事,二哥时常把这些宫中礼法挂在嘴边,想必也应当明白朕的苦心。”
“皇上——”
宋舒榆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继续磕着脑袋,额头磕出了血印子也不停下。?
只是磕到最后也没什么用,宋寒之埋头处理完公务便起身离去,玄色衣袍拂过的凉风扑到宋舒榆脸上,却也抵不住他热泪滚烫。
宋寒之刚出御书房,太后宫里的小太监便过来传信,说是太后想请皇上过去一趟。
其实他完全能猜到母后找他过去是为了什么,左不过就是冷宫那位的事。
“参见母后。”
慈宁宫里,太后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面色倒还比往日红润许多。
“起来吧儿子。”她挥了挥手,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宋寒之坐到她身边来。
“儿子啊,母后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太后开门见山,今日她听说了这事心里其实还畅快不少,怕儿子误会,她只得先行解释了一句。
宋寒之笑着点点头,他明白母后的意思。
“梅太妃年轻时便十分狂妄,仗着先帝对她的宠爱做了不少坏事错事,姜嫔那事,哀家也一直心怀愧疚,若是当时能及时站出来为她说说话,也许她就可以免于这场灾祸。”
太后揉着太阳穴,语气是少有的沉重。
“母后不必多想,当年梅氏一族风头正盛,母后隔岸观火,未必不是明智之举,如今梅氏式微,儿臣也趁着这个机会替姜嫔娘娘讨回了公道,她在天有灵,也会得个心安。”
宋寒之垂下眸子,眼底清明澄澈,谈起姜嫔,心情也没有从前那般沉重。
“雪蚕如今怀胎刚满三月,你们一定要事事精细小心,梅太妃虽然已经得到了处置,但难保宫中再没有有心之人,还是要仔细些。”太后是过来人,对这些事比较有经验,所说的话也皆是肺腑之言。
“儿子明白。”宋寒之点了点头,一想到他们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嘴角便不自觉地提起。
*
梅氏这块心病终于得以放下,曹氏造船厂那边的事也该做个了断。
宋寒之派人以例行检查的名义搜到了那账本,造船厂的人有些小心思,将账本做了两份,那份有问题的账本早就被藏了起来。
但账面这东西,找个懂行的人,很容易便能瞧出来问题,宋寒之特意派了位户部德高望重的官员,造船厂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朝臣面前耍小动作,再加上年轻、阅历浅,很快便露出了马脚。
宋寒之又顺势盘问了十年前他们所造的那出海船只,果然,受曹楚云指使,他们特地在栏杆处动了手脚,方便曹楚云推人下船,又可伪装成事故。
曹氏与梅氏不同,能工巧匠、有才有德之人甚多,除了曹楚云和造船厂,宋寒之没再处罚其他人,曹氏一族倒是还感恩戴德,纷纷表明要为期廷效力。
处理完一切,宋寒之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他只想安心陪伴心上人,然后一起等候着他们第一个孩子降生。
*
三个月后,正是隆冬飘雪时节。
孩子月份大了,姜雪蚕的小腹也渐渐隆起,她每天都算着日子,再有三个月,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便要出来了。
今年冬天是个暖冬,外头即使下了鹅毛大雪也算不上寒冷,只是雪景也留不大住,她倒莫名伤春悲秋起来。
绿柳拿着件大髦进了屋,发现自家主子正靠在鹅绒软枕上,偏头瞧着外头将融未融的雪景唉声叹气,她倒没觉得奇怪。
为了时刻照顾主子的身体,皇上又把清闲多日的林大夫给请进了宫,她和林大夫两个面面相觑,当时竟还联想到了从前,而后俩人又双双叹了口气,这回倒没什么不乐意,毕竟是喜事。
林大夫嘱咐了她很多,其中一条,孕中妇人情绪不稳定,这实属正常。
她倒是也发现了,皇后娘娘自打有了身孕,笑的时候多了,哭的时候却也多了,她甚至还见过一次,皇后娘娘不知为何突然想吃丞相府的桂花糕,皇上骑着高头大马,竟亲自飞奔至了相府带了桂花糕回来。
这事还没完,皇后娘娘见了那桂花糕,睹物思人,居然又想起丞相大人,眼泪哗啦哗啦不断往下掉。
皇上心疼皇后娘娘,又亲自跑了一趟,快马加鞭亲自把他岳父大人接进了宫。
她当时还挺纳闷,这些小事交给他们这些日子便好,皇上又为何要亲自跑这一趟?
后来联想到从前在宫外那段日子,她就慢慢明白过味儿来,皇上此番啊,是在用真心对待娘娘,事事亲力亲为,只是想让她舒坦。
今日雪天路滑,皇上下朝走过来用的时间长了些,思美人心切,进屋时额头上已然出了一层薄汗。
皇后娘娘见了他,眼角眉梢的忧愁立马便被喜悦取代,甜甜地笑着唤了声“夫君”,与从前并无二致。
后来两人便黏在一起说了些悄悄话,她一向有眼力见,见状,立即便笑着从屋子里退了出去,留屋内人借着暖意谈笑温存。
“夫君,你瞧,这是你从前送我的玉佩,我想转送给肚子里的孩子。”姜雪蚕拿出那枚承载着他们诸多回忆的龙纹玉佩,舒坦地靠在自家夫君怀里,抚了抚玉佩底下有些发旧的流苏。
120/124 首页 上一页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