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深,总是会多出许多莫名其妙的在意和敏感。
他说过的,她太笨了,还太瘦了。他与她正正经经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她不要过多插手他的事。他对她说过的这些话,翡雪都刻在了心里。
归根到底,她太在意他了。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即便他对她也很好,她也不敢忘了,他毕竟是皇帝。因此,饶是有些疑虑担心,她仍不敢多问。
她怕自己多问这一句,又惹得陛下嫌弃自己了。
眼中一丝落寞,被妥帖地收好,她十分乖巧温顺地答道:“陛下嘱咐过的,凡事不喜别人多插手干涉。”
若是想让她知道,自然会告诉她。他既然不告诉,她也就不问。
她虽极力掩藏,可那小情绪仍被他收入了眼里。她的话说得委婉,可是他记得的,自己对着她说这话时,哪里是嘱托?那日......自己是凶巴巴地对她说出这话的。
彼时,他对她还没起怜香惜玉的心思,那样生硬冷漠的态度,那样刻薄寡情的话,怕是将她吓坏了。也难怪她一直记着,以至于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她自己心里怕是委屈得紧,可在他面前说话,连遣词造句都是斟酌着的,怕说得不好,惹得他不舒服。
萧瑾殊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习惯跟人道歉,抱歉的话,从来都是说不出口的。只是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些温柔和心疼。就这样沉默了片刻,一直等到她替自己梳好了头,萧瑾殊才站起身来,猿臂伸展,将她搂到怀中,动情地道:“阿翡是朕的皇后,才不是什么,别人呢。”
不是情话的情话,往往更加动人。
女子听到这话,不由得眼眶泛红。她揉了揉泛酸的鼻尖,第一次主动伸出双臂圈住了他的腰:“只要陛下能好起来,我怎么样都好的。”
骤然被她抱住,萧瑾殊心中一暖,嘴角牵起了笑意:“有阿翡亲自喂药,朕自然好得快些。”
固然也有冷金泽换了药的缘故,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有皇后在身边。他心里这样想着,牵起她到那边去,将她按在椅子上坐好了,方才沉声道:“其实......朕不是病了,而是,中了毒......”
说这话时,他一直盯着她的神色瞧,就是怕吓到她。
其实,知道她会担心阿浪,其实昨夜晚膳的时候,他本就想告诉她的。因为不想她害怕担忧,他此刻故意缓着语调,打算慢慢地将这件事说给她。可话音未落,她还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
她的手心冰凉,唇瓣微微抖动,满眼都是焦急和不安,险些要站不稳。
第53章 晋江独家 哭了
她的眼泪滴答下来, 落在他的手背上。
萧瑾殊凝了眸子,有些后悔告诉她了。其实,他只需告诉她阿浪的行踪, 或者随便编个什么原因,不叫她担心就好了, 没必要将缘由也说得这么明白。左右将那姓冷的拎回来, 解了毒, 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嘴角自嘲一笑,重新将她拥入怀里,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了一番。
片刻后, 只听他低低叹气,不以为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不必担心,快好了。朕遣了阿浪出宫去,约莫着冬至前就能赶回来了。只要将国师寻回来,朕身上的余毒就可解了。”
当年他刚中了这蚀骨散之毒时,那样钻心的疼痛,真是深入骨髓的。随着他的身体日渐疲乏,力气一点点被抽干,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对于毒发时的痛,也越来越麻木了。
说这些时, 他面上的表情无比平静,声音很冷, 仿佛是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可怀中的翡雪却分明感觉到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
她无比压抑, 仿佛有块巨石堵在心口。尤其是他这样的语气,越发惹得她心疼不已,靠在他怀中泪如雨下。缓了好一会儿, 才潮湿着嗓子,思忖着问道:“那,我还能做什么?”
萧瑾殊抿了抿唇。手指在她眼角轻轻摩挲,颀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如同修竹玉笋,捻了捻指尖她的泪珠子。见她还在嘤嘤抽泣,啄了啄她眼角的泪珠,仿佛将她哄好了比旁的事都要紧些,道:“阿翡若是再不收了眼泪,朕岂不是得找个锦盒,将这些珍珠收起来?”
他的指尖很凉,沁得人皮肤上一阵寒意。含着泪的人扯了扯嘴角,小拳头捶了他一下,勉强笑了笑。他这才故作轻松地哄道:“冬至祭祀,皇后陪在朕的身边吧。”
别人如何看待皇后,大抵取决于他这个皇帝的态度。
大婚入宫时,他应该与她一起接受众臣朝拜的。可那时他正昏迷着,没顾上是真的,对她没那个心,也是真的。趁着这次祭祀,他要让天下都知道,林翡雪这个皇后,是他极为看重的。
“好。”女孩领会不到他这么深的心思,只是乖巧点头,极为郑重其事。
似是察觉了什么,眼神从屏风上划过时,他拧了拧眉,有狠戾的杀气闪过。旋即收回目光,看向她时仍是温柔缱绻的,语调里甚至多了几分戏谑:“否则......朕若是支撑不住,当众倒了,岂不是丢人。”
哐当一声,是迎春在外头打翻了水盆的声音:“奴、奴婢参见齐公公!”
迎春方才在外头偷听,齐福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她无意间回头,竟然看见他学着她的样子,凑近了屏风这边来听。她一扭头,吓得魂飞魄散,连手里端着的水盆都掉落在地。
62/205 首页 上一页 60 61 62 63 64 6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