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想必有隐情。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她心仍旧跳得厉害。
冉秋看着空落落的长廊。
那少年并未伤及自己,只是借着她逃命罢了。
好在,都与自己无关了。
“姑娘!”
听到冬盏的声音,冉秋抬头,就见冬盏快步走过来。
“可找到你了。”她轻喘着气,过来扶冉秋,“这儿这么凉,姑娘怎就坐下了?万一再生了病可怎么是好。”
冉秋由她扶着起身,逐渐回过神道,声音僵硬道,“冬盏,我们回去。”
冬盏看她脸色不大好,急忙应道:“诶,好。”
回去的路上,冬盏似是有话想说,但又像是顾及到冉秋似的,再三欲言又止。
她伺候冉秋这么些年,冉秋又岂会不知她的心思,等出了寺庙,她便开口道:“冬盏,有什么话想说便是,我无妨的。”
她这些天是因着家中的人而意志消沉,却也不应让担心着自己的人在她面前这样小心谨慎。
“姑娘,方才我去捐香火钱时,听这庙里的姑子说......”冬盏咽了一口唾沫,“说今日这后山有群公子哥在围猎。”
冬盏压低了声音,“冬日的猎物少,那些公子哥们又觉得像平日那样打猎,实在无趣,加上近日里南边闹了灾荒,很多难民逃到京城来了,那些公子哥们便......便从大街上抓了那些逃难的难民来充当猎物,反正那些人无家可归,就算死了也没人发现......”
冬盏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便直接停住了,因为冉秋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是说,他们抓了人去冬猎。”冉秋神情僵硬,紧紧盯着冬盏,“那些人,还会活着吗?”
“唉,我听那姑子说,这样的事儿也不是头一回了。”冬盏唏嘘道,“哪有回来的,没一个活着的,全都死了。”
冉秋听了冬盏的话,回想起方才碰到的那家丁说的话,心中便咯噔一下。
“我方才一听这个,就赶来找姑娘了,那箭可是不长眼的,我真是怕这后山乱着,姑娘受了什么差错。”冬盏拍了拍胸脯,说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见冉秋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冬盏有些自责,又心急着解释:“我方才一直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姑娘,我知道姑娘自幼便是个心软的,就怕这事让姑娘听了心里难受,可又想着那些人实在危险,若是不告诉姑娘......姑娘?!”
冬盏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冉秋神色匆匆,转身就踩着石阶又向寺里跑去。
“姑娘,你要去哪?!”
冬盏的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立刻冉秋跑去。
冉秋提着衣裙,眼前不断闪现出地上的血迹,若是那孩子再次被抓回去,一定会死在那些人的箭下。
一想到方才还留有一丝生气的人,会因自己的漠视,随时可能失去生命,她心中便极其不忍。
她一路跑回后院,已是筋疲力尽。
虽然当时匕首抵在了她脖子上,可她看得出,那少年受了重伤。
若没有被追来的人抓到,是走不远的。
冉秋一步步走到方才那个柱子前,看着青石上的延伸出去的红痕,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姑娘,你丢了什么?”冬盏跟来,焦心道,“怎么跑得这样急,摔着了可怎么办!”
冉秋没有说话,顺着血迹的方向走过去,不远处的转角又出现了一丝血迹,暗红的血落在地砖上,在冷冽的寒风里透着一股死气。
冬盏跟过来,看清地面后吓到了:“这是......血!”
“小声一点。”冉秋再往前走,走廊的尽头是寺院的一栋旧楼,前几年被大火烧过一场,如今已鲜少有人到这里来。
她脚步放轻,推开那木门,鼻尖瞬时涌进一股更为浓烈的血腥味。
地面上都是灰尘,墙壁早已成了黑色,纵是白天,仍旧可怖。
冬盏抓紧了冉秋的袖子:“姑娘,这里怪瘆人的,咱们快走吧。”
冉秋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她已经能隐隐感觉到少年的气息,又屏气凝神,向前走了几步,终于看到墙角处塌陷的木板旁露出了一截布料。
那木板支在墙角,使得两者之间挤出来一个小小的空间。
少年就蜷缩着身体待在这里,一动不动。
初见时,他站在自己面前,比自己还高一些,如今缩在这里,却看着那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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