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不喜走动的男人,忽然就变得常常去往与封地相距千里的柳州,这其中定是有常人不知道的原因。
绥远候虽对外说去见在柳州的故人,但却把去柳州一事做得遮遮掩掩,反倒让人觉得这中间存在不可告人的隐秘。
在绥远候身边的那些年,萧邺和绥远候每日都在一处,他不曾听绥远候说过有一个来自柳州的故交,也未见过绥远候同柳州的故交来过书信。
是以,他认为绥远候并无柳州故交,只是以这个借口遮掩真正去往柳州的目的。
绥远候不愿说,萧邺不是他心里头的蛔虫,他花了大半年也没有想出绥远候常常去柳州的缘由。
但就在年前,琴刀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药神谷隐藏在柳州的某一处山中。
柳州,是一个处在胤朝和禹国接壤之处的小城,在胤朝未灭禹国时,这个小城的土地归属于禹国,但如今是胤朝的土地了。
萧邺虽然不知道这柳州有何特殊之处,这个小城接二连三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亮相,他在记住这个小城的同时,也暗暗地将药神谷和绥远候联系在了一起,并遣人去柳州一探究竟,直到今日才得了这个好消息。
按照萧邺已知道的线索,绥远候至少半年前便频繁去往柳州,如果扶玉真的在药神谷,那么绥远候半年前就知道了扶玉的踪迹。
他想不明白义父为何不告诉自己这件事,若是义父已经和扶玉相见,那么就应该告诉自己,但义父一点动作都没有。
在思考绥远候为何没有透露消息给自己时,萧邺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那便是绥远候去药神谷并非是为了扶玉,而是有其他的事。
萧邺不愿承认绥远候是为了别事,他就立马否认了这个可能,他宁愿同自己亲如父子的绥远候隐瞒下此事,也不希望再次失去可能寻到扶玉的希冀。
他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便启程去柳州一探究竟。
萧邺的脚程很快,原本要十多日才能到达柳州,但他只用了七日不说,抵达柳州当日便马不停蹄地带着一行伍亲卫,向地图上药神谷所在的位置出发。
按照地图上的指引,药神谷隐匿在连绵的群山之中。
萧邺拿着地图走在前头,在他行进的这一路上,落入眼帘的无一不是枝繁叶茂的高树,狭窄蜿蜒地让人无处下脚的小路,一个又一个需要跋涉的山坡,才越过两个山坡时,便有些许人力不从心了。
等到爬到半山腰时,苏祁隐隐感觉危险笼罩着自己。
按苏祁所知道的,萧邺此番是来柳州剿匪的,但他现在没有去柳州府衙请兵相帮,仅带着劳累了多日的亲卫,就要去跟成百上千人的土匪头子斗,那不是敌众我寡,羊入虎口么!
拉住身旁的琴刀,苏祁有些瑟瑟发抖地道:“我们全部加起来,连三十人都没到,确定要这样就去剿匪吗”
见苏祁难得露出怯怕,琴刀在觉得有意思的同时,也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他,便坦白道:“今日不是去剿匪,祁公子无需多虑。”
“义兄来柳州这趟不就是为了剿匪,难道还有别的目的?”
琴刀仍旧木着一张脸,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到了祁公子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救命——”
柳州前两日下过一场雨,这处山脉生长着耸入云端的树林,密密层层的伞盖将土地和天空完全分离成了两片天地,即便是放晴时,阳光也只能零星地散落在地面上,是以泥泞又蜿蜒的山路变得更加难走了。
苏祁方才不小心踩了一块光滑石头,差点就此摔落,幸好琴刀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琴刀扯着苏祁的胳膊,道:“这地上的雨水还没有干净,难免会比平常的路更滑润些,你自己多注意点。”
苏祁方才差点滚下山去,也就没在意琴刀这带着些许教训的口气,他后怕地拍着胸腹道:“多谢琴刀兄弟,救命的事儿,没齿难忘。”
琴刀没有说话,他松了拉扯住苏祁的手后,往前去追萧邺了。
因是初次走陌生的山路,所以即便萧邺一开始就察觉到走了远路,但他一路上都是规规矩矩地按照地图走。
爬了大半天山,按照地图中的指引,萧邺在翻过最后一座山坡后,站在了地图上的最终点,药神谷应当就在这附近。
但当他环顾周围的环境时,入目的是一排排青葱树木,哪里有一间半座的宅子,他连药神谷的半点影子都没有瞧见。
萧邺忍不住蹙起眉头,重新打开描绘路程的地图,眼睛也眯了起来。
感觉到身侧有人走来,萧邺掀起眼皮子,瞧见是琴刀后,他抬头而视,道:“确定这个地图能到药神谷?”
琴刀早就对这个地图烂熟于心,他比萧邺更清楚地图上的落脚点在何处,也更清楚现在并没有找到药神谷。
见萧邺脸上已有薄怒,琴刀实诚交代道:“我们跟踪绥远候时,却不小心被他发现,在他随意绕路走后,我们虽然紧追不舍,但跟到这里,到底还是跟丢了,所以地图只画到这里。”
拿着跟到一半就跟丢了的地图,萧邺心间烦躁,他有些头痛地扶额,原以为药神谷就在眼前,却不想自己连门都没有摸着。
他沉沉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盛放的怒火后,问:“地图不是完整的,你们怎么就敢交到我手里?”
琴刀的声音越说越低,“这是五年来的第一桩好消息,所以属下迫不及待地想要呈给你看。”
“那日给地图时,属下同你说过这地图只有一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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