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玉方才吹灯火的时候大致打量了一下布局,她靠着感觉找到挂衣桁,脱下最外层的大氅,又摸黑来到床帐前,她心里有些害怕,脖颈上冒了些汗。
虽然知道萧邺看不见她,但她仍旧低垂着眉眼,立在床帐前,只听帷帐后发出一丝轻笑,萧邺道:“进来。”
“是。”扶玉寸步难安。
扶玉掀开一处帷帐,帷帐垂落,一双明亮的眼正直勾勾望向她,她克制着自己,努力露出一个客气温柔的笑容,她方要上床,谁知萧邺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她顺势倒在了他的胸膛上,扶玉几乎尖叫出声。
扶玉挣扎了一下后不敢再动,她明显感受到了灼热的物事,她几乎要哭出来了,也不敢与萧邺对视,闭着眼道:“世子可否松手,让奴起来,我怕压着您。”
“你很害怕。”萧邺肯定道。
“怎么会?我是青楼女子。”
“但你是清倌。”萧邺松开放在她腰肢的大掌。
扶玉在昏暗中点点头,她缓缓坐起身,颤着声道:“奴来为您宽衣。”
黑暗中寂静无声的一角,安静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扶玉摸索着去解男子的外衣,方拆了一只扣子,她的手便被萧邺按下,他的手心很烫,他的胸膛也很烫,而她很冷。
萧邺一翻身,他双手撑在了扶玉上方,扶玉此刻是哪都去不得,只得乖乖在他身下,他靠近扶玉耳侧,呼出一股热气:“你先前为何要让别人来。”
扶玉弱弱道:“奴近日风寒未完全好,怕伺候不周,所以让秦妈妈回绝了。我不知道会有别人。”这话半真半假,弄月坐上轿子后,她方知道有人替她。
“小骗子。”萧邺俯下身咬住她耳垂,一只手在纤细袅娜的腰肢流连,一寸寸往下,把扶玉吓得呼吸都停了,又道:“你跟陈熹计划着什么?”
“扶玉姑娘倒给我的那杯酒有问题,你知道吗?要不是那杯酒,你现在就不会在我塌上,所以,你们又准备了什么?”
字字如催命符的话语把扶玉震得说不出话来,俏脸微红,她诚恳道:“世子爷,奴按照太守的意思去府上唱小曲给贵人们助兴,并且把那杯酒倒给您,其余的一概不知。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民,不敢对世子爷有任何不敬。”
“那你还敢抗拒我?”萧邺抬起一只手掐着扶玉下巴,言语冷漠。
“奴不敢,能伺候世子是奴几辈子修的福气。”扶玉的官话讲得很好听,但萧邺顿时失了兴趣,他从扶玉身上下来,躺在了外侧,沉默片刻道:“这么没意思的话本世子并不想再听一次。”
扶玉连忙噤声,忽然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飘到她脸上来,她听见萧邺说,把眼睛蒙上,她顺从地照做了。
她还未蒙实,只见萧邺又俯身而来,对她耳语了几句,扶玉脸更红了,她温顺地点头,随后萧邺塞了个东西进入到她耳朵,她的世界此刻真的一片寂静了,看不见,也听不着,但对触觉更敏感了。
扶玉感知到一只宽厚的手牵引着她的小手,碰到一个比他手还要烫的物事,她那么冰冷的手都没能让它立刻凉下来。
扶玉的小耳朵涨的更红了,她忍耐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她不知道那人始终注意着她,她的表情、她的变化。
很久以后,那人的手松开了,她的小手一下酸地瘫在床上,那人取下她耳朵里的东西道:“睡吧。”
扶玉语不成声。
——
回到怡红楼后,扶玉爽爽利利地将自己清洗一番,而后一觉睡到了午后。
她十分满足地清点了一番手上的银票,三千五百两,除去将交给秦妈妈的那部分,她还可以给自己留下五百两,五百两不多也不少,她往后便要靠这五百两活下去,还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人。
她计划拿着手中的三千两银票为自己赎身,然后离开扬州城。
甫一开门,扶玉便被门口的人吓着了。
“扶玉姑娘能否让我进你的屋子暂避,外面有人追捕我,我绝不会连累姑娘。”柳书生惨白着一张脸,尽管他按着伤口,但鲜血依旧顺着手臂淌下去。
扶玉一瞧地上,已经有好几个斑驳的血渍。
“等人一走,我便离开。”柳书生已经支撑不住,靠在了门框上,身子也一点点落下去。
扶玉心里斗争了一番,对柳书生道:“快进去。”她连忙拖出来个毯子把血渍遮住,柳书生进屋后,她关上门查看屋外的情形。
透过纱窗,那些官兵个个气势汹汹,官差一间间进屋搜人,姑娘们害怕地发出尖叫声,秦妈妈哪里挡得住,扶玉心里头计较了一番,走回去对柳书生道:“柳公子,我看门外这情形,估计很快就会查到我的屋子了。”
柳书生眼巴巴望着她,好像把希望都放在她身上似的:“那怎么办?”
“如果柳公子不介意的话,去我床上躺着,我替你挡。”扶玉十分坦荡,但柳公子耳根马上就红了,他知道扶玉是清倌,旁人花钱她都不一定愿意,自己何德何能让她这么做,傻眼了道:“这怎么可以?我怎么好坏扶玉姑娘名声。”
“救命要紧,柳公子快躺上去吧。”扶玉催促。
柳公子这下也不好再扭扭捏捏,他快速将自己藏在被窝里,而扶玉将地面和桌椅检查一番后也躺上床,这时传来敲门声,秦妈妈在门外喊道:“扶玉,你还在里面睡着吗?”
扶玉清了清嗓,佯装出初醒的朦胧嗓音:“我还在休息,秦妈妈是有事吗?”
“秦妈妈想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受伤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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