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不轻不重的步履声传来,竹溪紧忙叫扶玉将里衣穿上遮住荆棘花,而后在扶玉耳畔小声道:“我们会想办法尽快把你从这府里救出去的,在这之前,我会一直扮演‘轻絮’,你随时都可以找我。”
听竹溪说话的同时,扶玉已经将外衫完好地穿在了身上,她还未来得及和竹溪多求证些什么,就见萧邺从屏风后走来。
一看到扶玉和轻絮站在一处,萧邺的眉头微不可查地拧在了一起,他说:“腿伤还没好,这么一直站着是不疼吗?”
又向轻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竹溪霎时没有说话,只低低垂着头。
朝竹溪看了一眼,见她有些困窘,扶玉连忙为竹溪打圆场,对萧邺道:“轻絮今日送药来,我见她的耳环很好看,便取来试戴,这才站在镜子前。”
萧邺的视线在奇怪的两人身上停留了一会,这才道:“你出去吧。”
竹溪应了一声,低着头很快退了出去。
见竹溪的身影一点点消失,扶玉慢慢踱步,就近找了一个椅子坐下。
方才只专注着和竹溪说话,竟呆呆站了那么久,这会回味过来,仿佛有针一下又一下地往她的膝盖骨扎,唯有痛入骨髓可以形容。
她抬眸看了一眼萧邺,这男人一回来便冷着一张脸,颇有一种要来找自己麻烦的气势,扶玉才不去触他的霉头,垂下眼眸,细细揉有些僵硬的右腿。
只觉身子一轻,人已经萧邺的怀里,她乖乖地任由这人将自己抱到塌上,原以为他会放下自己,却不想这人一直没有松手,把她的腰肢按得紧紧的。
在萧邺的怀里,扶玉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她挪了挪双腿,让伤处尽量不被碰到。
这时,男人深沉的嗓音:“如果不出意外,年后我便要大婚了。”
第38章 “不能暴露身份。”……
扶玉窝在男人的臂弯里,眼波如起起伏伏的湖水,在眼睑下无声徘徊。
早在许都之时,她便做好了萧邺提这事的准备,但真正听入耳中又是另外一回事。此刻的心情难以言说,她的心头略有酸涩,同时也有着一层浅淡的庆幸,庆幸这人早晚会在有了真正相配之人后放她离去。
但萧邺所说之事,在扶玉心中,此刻比不上竹溪所说之事冲击大。
虽然她对竹溪所说之话半信半疑,但信的部分居多,无他,只因扶玉孤零飘落多年,她渴求无法切断的血脉亲情,她想见一见自己的亲人。
睫毛轻颤,宛如振翅欲飞的蝶儿。
见萧邺一直目光沉沉打量着自己,扶玉不好装傻不吭声,她在心里头略微思量,这时候应该说些吉利话才好。
垂落眼帘,扶玉语气温温柔柔,声音软糯,“世子要娶妻子,这是天大的喜事,扶玉这厢提前祝世子与佳人恩爱一生,子孙绵延。”
这原本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吉利话罢了,但不知为何,萧邺半点没有被取悦到,反倒感觉听得心头不舒畅。
环着一把细腰,萧邺匡正了扶玉的肩头,使得扶玉的鼻息对着自己的下颚,两人之间近得几乎呼吸相闻。
摩挲着细嫩柔滑的下巴,萧邺看着扶玉小鹿似的眼眸,问道:“你对这事一点都不好奇?”
事实上,扶玉当然是不好奇,因为无论那位贵女是谁,对扶玉来说都是一样的。
一时分辨不出这人想听的是什么,于是扶玉掂量着字词,斟酌片刻才道:“好不好奇无用,世子若是想告诉我,自然会说。若是世子不愿说,我便是再想知道,也不能得到一字半语,还会扰了世子的兴致。”
听到此,萧邺这才露出一点浅浅笑靥,他的目光像两盏幽冥灯火,手指蜷着扶玉的青丝,笑而不语,只把扶玉看得心里头发毛。
见萧邺不语,扶玉会意,不由得开口道:“我现在若是问,这府上未来的世子妃是谁,世子愿意告知吗?”
萧邺“唔”了一声,长眉一挑,那剑眉直入鬓发,很是俊美英气。
他轻轻一笑,“我偏不告诉你。”
这莫名其妙的问题,莫名其妙的回答,把扶玉弄得无语又好笑,她勾起唇角,回复这人,“既然不告诉我,那浪费口舌,费这番周折做甚?”
萧邺不答,只是道:“祖母昨日进宫请求陛下赐婚予我,这个月底刚好又是太后的寿宴,到时女儿云集,她会在宴席上挑一挑,选一个合眼的。”
太后娘娘的寿宴,去的都是累世公卿、高门大户人家的贵女,这种场合最是能挑拣一个姑娘的品行德艺,萧老夫人的想法确实挑不出毛病。
扶玉微笑,点点头,只是不说话。
这时,萧邺的手指从樱口划过,扶玉睫毛轻颤,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脑袋退无可退,只能在男人的臂弯移动。
扶玉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如日落西山时的晚霞一般红晕晕、粉嫩嫩。
她有些不自然解释道:“我有些怕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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