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克狗腿地应了。
他正想往姜得豆这来,就被沈一杠喊住:“别靠近他,他染了瘟疫。”
“……”阿克大惊,忙忙后退:“瘟疫?”
沈一杠抬起姜得豆的手,露出她手背上溃烂的皮肤。
“正是瘟疫。”他伸出自己手上的手来和她的摆在一起:“我已被传染。”
周宝年隔空在沈一杠的方向指了指:“你抬着他的脸。”
“是。”
沈一杠用掌心抵住姜得豆的下巴,缓缓抬起她的脸。
周宝年胡乱扫了一眼。
满脸的血渍,周宝年看不太真切,只看着姜得豆的脸被沈一杠托着,脸竟然和他的手差不多大。
男人很难有这样小的巴掌脸。
“……”
周宝年又往前迈了一步,他弯下腰去,凑近一点看。
眼前的人睫毛很长,五官被血渍遮挡看不出个大概,仅能看出个脸部轮廓,是柔软温和的鹅蛋脸。
面庞生得这样好看,想必五官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周宝年直起身体来,拿了太监管理手册,翻到姜得豆的名字,在下面点了个点。
“把他……”
他刚开了个话头,就被身后不耐烦的嚷嚷声压了下去。
他回头,东厂百户刀子张一脸暴躁地走了进来:“管他什么病,打死就是了,这么点小事你们还要……”
刀子张的话爷停了。
他看见了周宝年。
“呦。”刀子张摆了笑容出来:“周大总管也在啊。”
周宝年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个:“嗯。”
俩人针尖对麦芒暗中较量着。
白露时节,秋风微凉。
今日月亮偷了懒,躲在乌云后不肯出来,没了月光的映射,偏院幽暗俱寂。
沈一杠隐在夜色里一动不动,在刀子张进来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就凝了上去。
仅一眼,他便收回了视线。
黑暗中,绵绵恨意涌上他的脸庞。
周宝年听见了刀子张的话,知晓他要杀姜得豆。
为一个小太监,和东厂三把手起冲突,似乎不太值。
犹豫间他转回身,又看了眼姜得豆的脸。
满身狼狈的情况下看着还能楚楚可怜惹人心疼,这位十之八-九就是万岁爷要找的人。
掂量了下轻重后,他做了取舍。
他抢在刀子张对姜得豆下毒手前,对手下的管事太监说:“既染了时疫那便按照宫里的规矩送出宫吧,免得波及宫里人。”
太监们去抬姜得豆。
被东厂的人拦住了。
周宝年斜眼睇刀子张:“张百户,这是什么意思?”
张百户转了头对着阻拦的手下就开骂:“滚,不知道这是皇上身边的管事太监么?狗眼不认人的东西,这是你能管的人吗——”
周宝年不搭腔,冷眼看他指桑骂槐。
“还不听周大总管的话把人抬出宫去。”刀子张重新看向周宝年,阴郁的脸上呈现出阴阳怪气的笑容:“您别跟小人一般见识,我回去就替您揍他们。”
周宝年用鼻子嗯了声,懒得同他虚与委蛇。
刀子张也不恼。
带着手下就撤了。
东厂的人走了,周宝年派人把沈一杠和姜得豆送出了宫。
他叮嘱:“派几个人跟着他们,待他们好了,就把人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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