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地位间陡然拉开的差距戳破了她的美梦,吴夫人霎时间跟疯了一般,怒道:“呸!不帮就不帮!何必要摆出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你这个……”
“还不让这个妇人住嘴?等什么呢?”一个男声传来,压着吴夫人的侍卫立马懂了,直接堵上她的嘴,没让更难听的话出来,硬生生将她拖了出去。
周妙宛回身,见是蔚景逸来了。
方才的话蔚景逸都听见了,他下意识出言安慰:“败者的攀咬罢了,王妃切莫挂怀。”
周妙宛失笑,她是有感触,但更多的是一种兔死狐悲的感受。
她忽然问:“吴家的人,你会如何处置?”
蔚景逸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这个残忍的答案应不应该让她听去。
最后还是回答了:“如她所言,女子充入教坊司,男子成年者斩首,其余流放充军。至于吴道章的儿子,命是留不得的,斩草要除根。”
蔚景逸心里还在想,王妃一看便是温柔的女子,若她心软求情,他该如何推拒是好?
周妙宛却并没有再开口。
蔚景逸好奇问道:“娘娘不想替他们求情吗?”
这话好生奇怪,周妙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本宫可没那么大度,几个时辰前还差点就死在他们手中呢!”
蔚景逸抱拳道:“是蔚某唐突了。”
周妙宛到底还是叹了口气:“权位倾轧,总是女眷遭殃。今朝若是娴妃得势,本宫下场比她也好不了多少。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
说完,她便察觉自己多话了,赧然一笑,没有同蔚景逸再多言。
——
此番受伤的人不少,如若是等他们全数养好伤再返京,时间上耽搁不起。
于是,周妙宛想了个主意。
伤重的留在陵城郡休养,把他们的身契发还,让他们重新回到自由身,另再从没受伤的人里,挑出三四个自愿的留下照料他们,一样是归还身契。
这么一来,甚至有下人在底下笑道:“我都后悔没挨上一刀了。”
旁边人就撞他肩膀:“说什么昏话,这一刀要是落在你后脖颈子上,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从奴籍到平民,涉及户籍的问题,并非简单发还身契就够了,但问题是陵城郡的郡守都被一箭射死了,官衙内更是乱哄哄的,眼下无人经办。
于是周妙宛又给他们留下了盖了王妃小印的信函,等着日后新的郡守赴任。
午后,赵青岚来找了周妙宛。
周妙宛见她的眼中尽是喜色,连原本萦绕周身的忧郁气息都一扫而空,不禁奇道:“赵选侍遇见什么好事了?”
赵青岚已经在尽力收敛脸上的表情了,可还是开心得甚是明显,她说:“婢妾听闻兖王意图谋反,被端王殿下大义灭亲,包围于乱军之中,身受数箭逃了,自然开心。”
她果然与兖王有过节,周妙宛不动声色地说:“到底他逃走了。”
赵青岚嗤笑一声:“无妨,死得太干脆反倒便宜了他,若他身受重伤时东躲西藏,还听得他好弟弟手握大权……岂不更是妙哉?”
这过节还不小啊,周妙宛终于没忍住:“本宫忽然对赵选侍的过去很是好奇。”
赵青岚笑了,腮边是两点浅浅的梨涡:“污言秽语恐脏了娘娘的耳朵,不听也罢。娘娘,婢妾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周妙宛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于是赵青岚道:“婢妾想趁着还没回京,先走一步。”
周妙宛略一思索:“可以,天大地大,走得远远的,端王他纵然想同你清算也找不到人了。不过,你可想好去哪了?”
“没有呢,是哪都好。”赵青岚说:“谢娘娘成全,婢妾这两日便……”
周妙宛打断了她:“这两日不成。府里上下现在有不少他的人,此时走未免刻意。不如等启程后,佯装你在路上出了事儿,把你的离开过个明路。”
说着,周妙宛又道:“对了!还得有户牒文书,流民是入不了城的,即使被放进去也要做苦役,本宫想办法给你寻一份来。”
听得王妃喋喋不休,可没有一字不是为她着想的话,赵青岚忽然就愣住了。
她问道:“娘娘这般,婢妾反倒有愧了。终归婢妾只是个妾,竟也能得娘娘如此垂怜。”
赵青岚此话一出,周妙宛自己才发觉。
周妙宛只道:“交易罢了,答应过你的事情,本宫自然会想法子做到。这与你的身份无关。”
赵青岚听了,眼角竟泛出点点薄泪:“不怕您笑话,这么多年来,唯独娘娘一人为婢妾花过心思。这份恩情,来日若有机会,婢妾一定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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