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棠又举例萧晏昨日刚见过的那位王夫人。
“她成婚伊始,与她夫君出双入对,羡煞旁人。后来如何?因连生三女,一直无子,她夫君和婆家频频甩脸色给她看。他丈夫接连纳了四房小妾,整两年没和她同房过。若非我们姐妹劝着她,她早就寻死了。后来守寡,她悄悄跟我说,反倒松了口气,觉得日子好过了些。”
寻常人家尚且如此,何况是万众瞩目的一国之母?
叶初棠努力摆事实、讲道理,近乎说破了嘴皮子去游说萧晏。希望萧晏能够用正常的脑袋去做正常的思考,考虑清楚无子的问题有多严重,继而放过她。
一阵沉默之后。
“好,便依你之言,等一段时间,慎重考虑。”
萧晏用绢帕拭掉了叶初棠眼角残留的眼泪,便问她以后能不能别再为这种小事哭了。
这算小事???
叶初棠郁闷地点了点头。
至少她达成了拖延的目的,萧晏看起来好像也没怎么生气。
以后的日子那么长,继续慢慢地拖他、磨他就是。
“吃你一碗蟹黄汤饼可真不容易。”
“啊?”叶初棠纳闷地望向萧晏,不解他为何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
“无事。”
萧晏拉住叶初棠的手,漫步于桃花林内。
桃树枝桠上挂着的红灯正随着春风轻轻摇曳,灯影绰绰,一两片粉色的桃花瓣从叶初棠的面颊前落下,似乎要与这位树下美人比美。只可惜四海之内,没有一处人或景能比得过她。
她永远是他心头上最美的也是唯一一抹亮色,谁都无可替代。
萧晏折下一枝桃花,簪在了叶初棠的头上。
叶初棠摸了摸头上的桃花,就对萧晏笑了一下。
人比花娇,笑起来一脸精灵神气。
“不孕一事,确准了?”
萧晏似无意间问出的一句话,让刚放松下来的叶初棠瞬间悬心在嗓子眼。
叶初棠之所以跟萧晏敢胡诌说自己不孕,心里是有点成算的。
她知道大夫看病讲究望闻问切,仅凭把脉是不可能直接诊断出不孕。即便萧晏把宫中的太医圣手请来了,她也不怕自己穿帮。
然而相应的也有一个麻烦,连太医都不能断准的事情,她怎么就能那么肯定?如果完全肯定,那她必然就是撒谎无疑了,毕竟她还没有几年的婚后生活来检验她不孕的事实。
“其实也不能完全确准,不过我的症状还挺明显的,我上次来癸水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既然萧晏没把这茬给跳过去,那她表现的机会就来了!
叶初棠立刻红了眼眶,语调压低,嗓子有点哑,表情哀哀戚戚,一副十分容易受伤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这样。”
萧晏搂着叶初棠到怀里,“我看不见得,不然我们多试试?”
叶初棠心中大惊,一边在心里骂萧晏是登徒子,一边在面上装敏感受伤的样子,狠狠推了一把萧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在戏谑我?”
“说好了不哭的。”
“我就要哭,怎么了!”
叶初棠拂袖捂住眼睛,袖子上提前涂抹好的辣物呛得她眼泪直流,立刻达到了“泪水汹涌”的完美效果。
叶初棠放下袖子,故意看了一眼萧晏,才扭头要跑。
萧晏忙追上她,再度把叶初棠搂在怀里。
“好好好,是寡——我错了!别哭了,好不好?我不提了。”
“我要回家,我想一个人静静。”叶初棠还是一脸生气的样子,扭头不想理会萧晏。
“我送你。”
“不要!”
叶初棠像被才疼了尾巴的兔子,对萧晏哼了一声,就拉着熙春头也不回地往桃林外去。
她没敢撒火撒得太凶,怕踩到萧晏的底线,得不偿失,所以她这火撒得其实有一半像撒娇。
即便如此,熙春还是被吓得够呛。自家女郎居然敢推搡暴戾的新帝,还在他跟前撒火甩脸转身跑?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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