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们这么一说,钟萦也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个正在逃窜的多次入室抢的劫嫌疑犯,他还因为在一次抢劫的时候,惊醒了屋主,捅伤了屋主,被通缉上了新闻。她是在电视上还是在手机上看到过,记不清了。她看新闻看得少,邓飞的新闻那也是她休息那天,心血来潮点开看的,就记了下来。
看着救护车远去,钟萦感慨道:“我到楼上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已经晕死在门口了。应该是邓飞看到了他在撬门,为了保护女儿和父母,所以怨灵化了。”
尖叫声大概也是那个男人的。
而邓飞之所以会在她面前现身,多次等待她追上来,不断往远处飞,也是以为她是男人的同伙,想要引开她的注意力,让她远离这栋楼。
她这话并不是向谁说的,也没有想要得到谁的回应,钟萦更多是对自己说的。严寄站在她身后,默默不语。
她入判官府的第一天,陆之韵就对她说:“心肠太软的人,做不了判官。”
尤其是她这样的特殊判官。
钟萦自认自己同情心没那么泛滥,但无论看到多少次这样的事情,她还是会心情低落一会儿。幸好已经学会了快速调整。
入秋后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气温降了又降,她是鬼当然不害怕冷热,但他不同。钟萦还记得他穿的不多道:“这里冷。严寄,先去我家吧。”
……
钟萦的家是她生前买的。
时隔几年,她还记得她死的那日的事情。她当时连续工作了好几日,下班回家的路上就感觉不舒服,回到家睡了一觉,就再也没醒来。地府众鬼的死因千奇百怪,钟萦算是最平静的一种,在睡梦中猝死,连痛苦都没有。
不过还好,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死就死了。她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在人间没什么牵挂,死了还正好不用做那让人秃头的工作了,很干脆的去了地府,结果排队轮回的途中,被三部九司的宣传忽悠到了,说什么一次入职终生受益,入职后还能享受各种福利,入住鬼城不用交税等等等等,说的天花乱坠。钟萦还挺新鲜的,这年头地府都有公务员了。于是就去要了宣传单来了解,就这么懵懵懂懂地考进了判官府。
入判官府那一天,陆之韵疯了一样为她庆祝。沈平安还说她是什么有史以来法力最强的一位。
钟萦当时还挺高兴,和众人说同喜同喜,好几天后才反应过来!
淦啊!这是从一个火坑跳入了另一个火坑啊!
她居然还是个社畜?!!!
钟萦宽面条泪:算了,怎么说也进来了,头发是保不住了。
之后的事情就是领了朱映笔做武器,成了外派的判官,处理怨灵案件。钟萦上任不久,第一件事就是抽空回过自己家。她死的无声无息,公司以为她是生病了,除了几个电话以外,再没有其他的询问。几天过去,她走时是什么样,回来后,她的身体还是什么样。
不过这样也好,钟萦后续的工作还需要房子和她的身份,所以默默处理了自己的尸体,打扫了房子,向公司辞职后,换了手机号,断了一切和人间的联系,专心处理地府交给她的工作了。
自己给自己收尸,恐怕天下只有她一位了吧。
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好笑。
按理来说,没有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往家里请的道理,更何况对方还是异性。钟萦却有不得不把他留下来的理由。进门时手指在门框上画了两圈,咒成,再转动钥匙开了门。
房间不大,但是被钟萦收拾的很干净。不是常年没人住的冷清,各种家具饰品也把屋子摆的满满的,但管理得井井有条。一眼看去,让人舒心而舒适。
钟萦收好钥匙道:“随便一点吧。”
严寄道:“好。”
钟萦转身去厨房烧水。
有一整面墙被她打成了书架,摆满了各种书籍,被防尘袋保护的很好,不过可能是因为时间太远了,哪怕保护得当,纸张也微微泛着黄。书架下是一排的小摆件,什么类型的都有。以中间那个黑座银制天秤最为显眼。严寄被那个天秤吸引过去,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伸出手一下一下地点着天秤,看着天秤的两边落下去又弹起来,再落下,再起来,如此反复。
钟萦一出厨房,就看到他站在那里,还以为他是对这个感兴趣,道:“你喜欢?”
严寄点点头,说:“很有意思。”
水还在烧,钟萦就洗了几个苹果,用盘子装好,放在桌子上,说:“只是个小玩意儿,我从路边的精品店买回来的。”
“不是这个意思。”严寄伸出指尖,按在天秤上方,天秤受到阻力,立即停下了运动,“我是说,无论是什么样的天秤,看起来两边是平等的,但实际上稍微一碰,就会失去平衡。”
说着他收回手,手指一挪开,天秤再次摇摆起来:“看。”
钟萦看了一眼还在小幅度摇摆的天秤,说:“确实。”
“不过……”她也伸出手,却不是从上方按住,而是从下面轻轻托起,说,“再碰一次就会停了。”
严寄侧头看她。
钟萦却颔首,示意他看天秤。
她缓缓撤开手,天秤两端再次形成平衡状态。
严寄忽然轻笑一声:“你说的没错。”
钟萦也笑道:“是吧。”
14/238 首页 上一页 12 13 14 15 16 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