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萦和她一起露出若有所思,心领神会的表情,又问道:“那姐,你知道有个学生叫钱旭吗?”
提起钱旭她立即道:“那知道呀。他每天晚上都来我这儿吃饭呢。带着他一大帮兄弟。我跟你讲,姐这儿的炒菜做得可好吃了。人家家里做生意的,有钱,什么没吃过啊,也说我这儿的好吃。”
钟萦看到她渐渐放开了,说道:“是吗?改天肯定来姐这儿吃饭。”然后她叹一口气,说:“不过我现在没什么功夫。你看我这,我妹妹被钱旭他给打了。这俩孩子也不是一个学校的,老师管不着,就让我来找信中,信中老师却让我们私下解决。但他已经被他家长领回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家住哪儿……”
说着,她还低着头掉了几滴泪下来,声泪俱下,显得分外可怜。钟萦入戏颇深,情到深处,还低下头假装擦了擦泪。结果透过手臂下的空隙,钟萦看到严寄坐在位子上,微微侧过头,从她这个角度看正好看不到他的表。但钟萦却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在做什么。
“……”钟萦又是重重地叹一口气,抬起脸来,眼睛通红,泪水悬在眼眶上,将落不落,我见犹怜,她转身看向严寄,说道:“你看,她哥哥听了这事,非要来。这事要是解决不了,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怎么向小姨交代……”
严寄听到钟萦的话题提起了自己,转过头来,却整个撞上两人的目光,闻言,眼眸微垂,十分配合地沉重点头:“嗯。”
她这一番话其实说得漏洞百出,但经她这么一讲,加上情绪非常到位,足以让人信以为真,老板娘听着可心疼了:“呀,怎么能这样呢?打得严不严重啊?这怎么能随便打人呢?严重不?”
“怎么不严重啊。我妹妹现在还躺在床上,小姨也被气住院了。我妹妹她今年才从外地转学回来,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就是想,想找他们讨个公道。可是老师不管,他们躲着我,不见我,我也找不到啊……”钟萦眼泪线似的往下流,“报警也报了,他们说会帮我,可这都好几天了……”
老板娘大概是共情了,义愤填膺,声音都变尖了:“这……这也太过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打人啊!”
钟萦道:“谁说不是呢。”
“妹子别伤心。我听说他家住在咱们城南边的一个小区里。人家大户人家,住的地方咱都进不去,听说保安都做得特别好!不过他每晚来吃饭的时候,我都听说,他们平时会和他同学去那什么金啊秀啊的地方……”
老板端着两盘炒面出来:“来,炒面来了!”
老板两只手都被占了,走得分外小心,走到桌前,猛然一抬头,忽然对上严寄的目光,惊得身体一哆嗦,手上的盘子就脱了手,严寄眼疾手快,伸手一接,两盘炒面稳稳当当地被他接住,放在了桌子上。
严寄道:“多谢。”
话落,却没有坐下吃饭,转身就向外走。
老板娘被他的动静惊到:“这是怎么了?”
钟萦神色也是一变,眼中清清明明,只是有一点红,哪里还有泪,她一扫码,算了钱付过去,对着老板娘道:“谢谢姐,我们有急事,就先走了。”
说罢,拿过她放在椅子上的包,也跟着严寄快步走出去。
留下老板和老板娘,一脸懵。
信城中学外面就是滨江公园。钟萦一路顺着路追过去,远远就看见,严寄驱着黄符绑着谁,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
钟萦跑过去,定睛一看,果然,是付思。
付思身上缠着黄符,她面目狰狞地看着自己身上的黄色符纸,深恶痛绝:“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这和那诡异的红线截然不同。红色丝线她对上过,她能挣脱红色的丝线,但是对于这黄色的符纸,不管她怎么挣扎,不论是扭,在地上蹭,这黄符都纹丝不动,简直像是长在她身上的皮肤!
钟萦赶来。付思本来正专心致志地对付身上的黄符,看到钟萦,挣扎得更大力了,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怒吼道:“钟萦——”
钟萦被她吼了反而更加平静,回道:“付思。你竟然醒过来了。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她低头去检查包中的小玻璃瓶,空空如也,上面的木塞也被她顶开了。
严寄道:“应该是二次怨灵化不稳定,所以渐渐恢复了一些神智。”
事实也却是如此。她眼睛还泛着红,显然是执念未消,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
付思被关在瓶中这段时间,既处于危险边缘,但也在休眠,她才清醒不久,醒来却发现自己身边全是黑色的雾气,本人也被关在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她不是第一次成为怨灵,对法力使用略有经验,就用法力一点一点顶开头上的木塞。谁知道她刚冒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铺天盖地的黄符,瞬间就把她绑了起来,直接控制她飞了出去,一直到好远才停下来,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她有很多的话想要骂,她在心里组织了无数恶毒的语言,但是话到嘴边,又转了回去,最终她只能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骗子!”
钟萦皱眉道:“我怎么骗了你了?”
付思一件一件地数过来:“你说地府可以停留,能先不去轮回转世。在那里等来娜娜。根本不会!钟萦!你骗人!你就是一个大骗子!!”
“这些话我确实都讲过。地府有鬼城供你居住,通过审核就可以成为地府居民。人死后灵魂都会经过地府,你在那里等候就一定会……”
“撒谎——!!!”付思一声怒吼打断钟萦,“你到现在还不承认!你想把我骗到地府,然后呢?为你做事?成为你在地府争权夺利的眼线?永生永世都困在那里?”
钟萦看到严寄在她身后,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杀人了。她神情也越发严肃,一字一顿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都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会绑架我的家人,强迫我成为你的手下,还会喂毒药,控制我们,让我们做不想做的事情。你有一点不高兴,就折磨我们的亲人为乐!我告诉你!不可能!你永远都没办法如愿!你根本就没有人性!!!”付思怒火中烧,完全听不进去话了:“你就是为了你的绩效!就是为了夺取判官的全部权力。我根本就不会在地府遇上娜娜!连她也会成为你们的傀儡!被你们利用!”她痛恨不已,控诉着钟萦,“钟萦!你们不把我们的命当命,为了眼前的权,什么都能成为你们使用的工具!你们地府的——都不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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