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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陈禾杨好像是有感应一般，在姜竽离他还有五米的时候，忽然转过头来。
姜竽和陈禾杨的目光撞到一起，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便站在原地呆呆愣愣地看着陈禾杨，还是陈禾杨先说了一个“早”，姜竽才反应过来，然后她想到昨晚明明和陈禾杨还在吵架，便没应陈禾杨打的招呼，而是撇过头，走到了陈禾杨旁边。
这时候过来了一辆车，但姜竽并不想现在上车，因为她还有好多话要和陈禾杨说，她觉得车上不方便，便说道：“我们坐下一趟吧。”
陈禾杨乖乖地说道：“好。”
离陈禾杨进了，姜竽还是能感受到陈禾杨身上传来的那种天然的吸引她的味道，她当然知道陈禾杨一定也采取了一些抑制措施，但是那种本能的感觉骗不了人，好像是很淡淡的像风的味道。
姜竽低着头，看车道上的箭头，说：“其实昨天晚上的问题，我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你就是alpha对不对？”
陈禾杨知道他是瞒不过姜竽的，而且和姜竽见面以后，他也能感受到体内有一种莫名的躁动感，虽然不知道姜竽的感受是什么，但他知道姜竽一定也是有反应的。
就是不知道姜竽的感受是喜欢还是厌恶。反正这种感受是让他有一些上瘾的。
“对不起。”陈禾杨说。
“所以你确实是骗了我，”姜竽自言自语地说道，她的声音闷闷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陈禾杨不想骗姜竽，他说：“很早之前，第一次去检查的时候，我知道我们两个的报告拿错了。”
陈禾杨的回答在姜竽的意料之外，她消化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陈禾杨不仅仅早就知道自己是个alpha，也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其实是个omega了，但他却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说过，就这样一直看着她自以为alpha地在他面前说那些羞耻的话。
姜竽很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说：“哦。”
陈禾杨说：“我没有想要骗你。”
“但是你确实欺骗了我。”姜竽忽然抬起头，看向陈禾杨，陈禾杨看到姜竽的眼眶红了，感觉自己的心都被人揪了一下。
“我以后不想和欺骗我的人一起上下学了，可以吗？”姜竽说。
陈禾杨的嘴张了张，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话没说出口，后面的车就来了，姜竽说：“你上车吧，我坐下一趟。”
车门打开了，两个人都没动，司机朝外看了看，等了一会儿，又关上车门，把车开走了。
“怎么不走啊，你要跟我继续坐一趟车吗？”姜竽没有看陈禾杨，“可是我不想和你说话，也不想和你坐一辆车。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就觉得很难受。”
陈禾杨眉毛拧在一起，他的声音很低：“你真的很讨厌alpha吗？”
“除了我爸妈，我确实不喜欢alpha。”姜竽实话实说道。她知道她这是性别偏见，但这确实是事实，她没有alpha朋友，初中最好的小伙伴去了另一所高中，是个omega，在现在的学校里，她的好朋友也几乎都是beta，她最熟悉的alpha就是虞枫，还有以前田径队的另一个学长，那个学长在姜竽刚入队的时候还因为她的小身板说过一些难听的话，姜竽很记仇。
但她对陈禾杨的感觉并不单纯只是因为他是alpha而变得复杂，她觉得陈禾杨应该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至少不应该欺骗她。其实如果只是孙映月或者马萌萌隐瞒了她一些事情，两个人把话说开了，她还是会继续和他们做好朋友的，但是陈禾杨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其实是omega，而他自己是alpha，却还是一次都没有想过要提醒她。
她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和陈禾杨相处，但至少现在，她是抗拒和陈禾杨继续说话的，她想离陈禾杨远远地，最好不要再去想这段时间她和陈禾杨发生的事情，而且现在已经高三了，她想好好学习，考一个好一些的大学。其实老师以前说的那些早恋影响学习的话是对的，她现在还没和陈禾杨谈恋爱呢，就已经被陈禾杨牵动的情绪波动这么大。
“我去扫一辆车，你坐车吧。”陈禾杨说。
姜竽看了他一眼，说道：“谢谢你。”
那天过后，姜竽就没再和陈禾杨一起上下学了，原本两个人还都在田径队训练，但那次运动会后，校田径队就不再让高三生再去训练了，两个人也不在一个班里，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新年的时候陈禾杨还在微信上给姜竽发了条消息，祝她新年快乐，姜竽也回复了他，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多余的聊天了。
有时候姜竽还会在学校或者上下学的路上碰见陈禾杨，但姜竽总是避免和他说话。心里难受的时候就去操场跑上几圈，跑步的时候，姜竽会闻到风的味道，那味道让她想到陈禾杨，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陈禾杨也就从她脑袋里被赶跑了。
第9章
高三暑假的时候，姜竽经历了一次较为激烈的发情期，当时她正在外面和高中同班同学玩儿，有人带了另外一个alpha朋友，那位alpha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释放出剧烈的信息素，姜竽正处在发情期，只吃了两片药，在一堆beta中就成了唯一一个被波及的人。
在医院住了两天之后，姜竽就坚持要割掉她的腺体，成为一个beta，她并不是不能接受自己是个omega，而是不能接受自己随时随刻可能都会被某些alpha影响。姜雯雯和姜竽的爸爸尊重姜竽的想法，但是因为这个手术出过一些事故，两个人都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姜雯雯提出了一个特别的想法，让姜竽找一个alpha对她标记，这样姜竽因为omega身份而被alpha影响的烦恼就不会存在啦。
“你提的什么馊主意，怎么能随随便便找一个alpha，这样小竽以后怎么找对象？再说了，他标记了小竽以后，要跟小竽以什么关系相处？”姜竽的爸爸很不赞成姜雯雯的想法。
“什么以什么关系相处，他就是个工具人，就是避免小竽以后再被别的alpha影响，我管他以后怎么样，不来纠缠小竽就行了，还有你说的，如果小竽的对象因为她被一个alpha标记就不跟她，那我还看不上他呢。”姜雯雯说。
“人家alpha凭什么当这个工具人？而且标记以后，小竽更要被他影响了，被某一个alpha影响和和被很多alpha比虽然有区别，但是区别也没有那么大，”姜竽的爸爸忿忿道，“这些都不说了，你先给我找个你觉得合适的alpha。”
“老陈家的那个小孩就不错啊。”
一直沉默着的姜竽终于说话了，她十分暴躁：“我不想被标记，我就想做手术。”
姜竽的爸爸哀怨地看了一眼姜雯雯，姜雯雯说：“听孩子的意见。”
由于手术比较重大，姜竽在做手术前需要做大量的检查，但是检查结果却并不那么如人意，姜竽本来就比别人分化得晚，加上前段时间又被别的alpha影响，导致她体内的各项指标都很不稳定，医生最终给出的建议是，如果要做手术，得等至少一年，再去检查一次。
姜竽就这么失望地回了家。
姜竽高考成绩还可以，她不想去外地，就报了橙城大学，开学报到这天早上，她一直睡到自然醒，才从卧室出来，姜雯雯和她爸爸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送姜竽去学校。
没想到等姜竽洗漱完毕，换上衣服打算出发时，姜雯雯忽然告诉了她一个消息：“今天我们和陈禾杨的爸爸妈妈一起送你们去橙大哦。”
姜竽原本还有些困恹恹，闻言立刻就不困了，她反应颇为激烈：“为什么要和陈禾杨他们家一起啊？”
“你不知道吗？”姜雯雯说，“陈禾杨也报考了橙大。”
“他报考橙大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报考橙大几万人，都要跟他们一起吗？”姜竽想到要和陈禾杨见面就觉得不自在，但随即她又想到别的，说，“陈禾杨真的报考了橙大？”
姜雯雯忽然笑了：“你是想让人家跟你一个学校还是不想啊？我看你以前挺喜欢他的。”
“谁喜欢他了。”姜竽咕哝了一声。
正在这时，姜竽爸爸的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然后说道：“走吧，他们到小区门口了。”
姜竽时隔两个月再见陈禾杨，没想到陈禾杨居然和她报考了同一所大学。陈禾杨在大人面前依旧是很乖很绅士，姜竽刚走过去，他就接过姜竽手中的包，帮她往后备箱里放。
姜竽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她见到陈禾杨其实还挺开心的，但是她之前老跟自己说陈禾杨之前的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所以整个人和陈禾杨在一块就是说不出的别扭和矛盾。
好在行李不多，两家人分别上了两辆车，然后一前一后地往橙大的方向开，在车上，姜雯雯问姜竽了一句：“你刚才怎么不跟你同学说话？”
姜竽闭着眼睛，脑子里还是刚刚她和陈禾杨面对面时，陈禾杨乖乖的样子，她从来没问过姜雯雯当初为什么瞒着自己，这时候听姜雯雯自己提起这个话题，干脆翻起旧账，问姜雯雯当初怎么也骗自己。
“他骗我我就不说了，你和我爸也骗我。”
姜雯雯原本以为这件事已经翻篇了，她也没觉得最后能瞒得住姜竽，但没想到姜竽忽然提起。前面姜竽爸爸紧张兮兮地朝后望了一眼，姜竽回瞪了她爸一眼，她爸赶紧回过头专心开车，姜竽说：“我爸肯定都听你的。”
姜雯雯叹了口气，说道：“你想想一个人正上头的时候，你忍心给她泼冷水吗？”
“这个理由不充分。”姜竽说。
“可是有时候看起来不充分的理由就是真正的理由，”姜雯雯说，“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和陈禾杨吵架的话那我可真要胳膊肘往外拐了，你想想假如他不在意你想看你笑话，在他得知真相后，你还在他跟前嘚瑟，他会怎么做？”
姜竽沉思着，不知怎么地忽然想起了虞枫，她想如果那个人是虞枫的话，虞枫一定会说：“你搞笑呢，你个omega，还不知道吧哈哈哈哈哈。”
姜竽自问如果陈禾杨这样对她，她一定一个白眼翻上天然后对陈禾杨再无任何滤镜，并且从此将他拉黑且狠狠鄙视自己以貌取人。
但是陈禾杨没有直说，她为什么也不开心呢，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希望从别人口中得知那些原本能够让陈禾杨直接告知她的事情，她不喜欢和陈禾杨有隔阂。
姜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说了句“我再睡一会儿”就又靠在姜雯雯身上闭上了眼睛。
去学校以后，由于姜竽和陈禾杨不是一个学院，两家便在学校引导区分了手，但约好了报道完一起吃顿饭。姜竽没什么意见，但是当她发现两家居然包了一个包厢，而且偌大的桌子还让她和陈禾杨坐到一起的时候，姜竽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不过在长辈面前，姜竽还是很听姜雯雯的话的，走过去硬邦邦地坐到了陈禾杨旁边。
“我听我们家杨杨说过好多次你呢。”陈禾杨的妈妈长着一张十分严肃的脸，但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和蔼。
姜竽“呵呵”了两声，去拿旁边的饮料，胳膊刚抬起来，陈禾杨就已经帮她拿了过来，姜竽于是又去拿自己的杯子，但是陈禾杨也恰好伸出手来，两个人的手就碰到了一起。
“我不喝了。”姜竽说。
在坐的就只有姜竽一个omega，虽然现在医学发达，abo的信息素什么的在日常生活中都不太影响，但是姜竽还是感觉自己的天性被压制住了。
几个人默默吃着饭，都是四个大人在聊天，陈禾杨的妈妈其实也是姜雯雯的大学同学，他们四个算起来都是一个学校的，便有很多话题来讲。
可能也看出了姜竽和陈禾杨没什么话题和他们大人说，也没人cue他们俩，于是姜竽就和陈禾杨埋头吃着饭，逮着点儿大人们说的话。姜竽从他们的聊天中得知原来陈禾杨的妈妈并不姓杨，她还一直以为陈禾杨叫那个名字是因为妈妈姓杨呢。
姜竽吃得漫不经心，发现几个大人都没注意到她和陈禾杨，便偷偷看了陈禾杨一眼，没想到陈禾杨这时候也在看她，于是姜竽的目光就猝不及防地和陈禾杨接触到了一起。
她立刻便想装作在看别处，却没想到陈禾杨在桌子下面拉了拉她的衣角，然后小声说：“还生我气啊？”
姜竽不知道怎么说，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生气什么，可能只是生气自己明明也想跟陈禾杨说话但是就是在这儿拧巴别扭吧。
陈禾杨这时候又说道：“我错啦，原谅我好不好？”
姜雯雯这时候忽然看了两个人一眼，但很快又收回目光，和陈禾杨爸妈说起他们的事情来。
姜竽小声“哼哼”说：“你哪错了？我可不觉得你错，你也不觉得你错吧。”总之就是阴阳怪气，故意不想好好和陈禾杨说话。
却没想到陈禾杨很认真地回复她：“我不应该骗你。”说完，他还有些懊恼地又问了一句，“还有什么？”
姜竽这时候已经有些开心了，但还是板着脸，说道：“你自己说。”
陈禾杨的表情很乖，像是在认真思考，过了一会儿，皱着眉说道：“我不应该是alpha，我应该是omega？可是听过变性手术很痛苦，我不想做，可不可以？”
“什么变性手术？”姜竽的爸爸捉住一个关键词，突然说了一句，“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想变性？”
老陈很八卦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于是姜竽的爸爸就把姜竽的想法说了。
姜竽爸爸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姜竽就看到陈禾杨的表情越来越黑，越来越黑，黑到姜竽都忍不住问了他一句：“你怎么了？”
其实陈禾杨在之前从来没觉得姜竽是真的很在乎她和他到底是一个alpha或者是omega有多重要，但姜竽爸爸说的这些话，就让他感觉，或许姜竽是真的不能接受自己是个omega，也不能接受和一个alpha谈恋爱。
陈禾杨皱着眉头委屈地看了姜竽一眼。
第10章
饭后几个大人就回了家，姜竽便和陈禾杨一起回学校，两个人一路上没说多少话，到了校门口则不约而同地互相看了一眼，张了一下嘴。
姜竽说：“你先说。”
陈禾杨说：“你先说。”
姜竽说：“好吧，我看你一直想说什么，就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
陈禾杨想了半天，才说道：“你不生我气了？”
姜竽觉得陈禾杨实在是看起来很可怜，而且也确实不想和陈禾杨继续冷战拉锯战了，再说两个人又考到了一个大学，这是多大的缘分呀，她想，也许陈禾杨就是那个不一样的alpha呢。
陈禾杨见姜竽好半天不说话，以为她又生气了，刚要再说几句软话，就听姜竽说道：“你还是不要做变性手术了，那个手术很麻烦的，而且你很可能现在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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