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拥有顾长宁的外表、灵魂却截然不同的恶念,她现在完全适应良好。
此前在崖下发生的片刻迷乱,再也不会发生。
她轻轻咬了一口放在乾坤手环里的灵果,灵果汁液丰富却没什么味道,她说:“你觉得这些话有意义吗?”
无论他多碍事,只要是顾长宁的身体,她就会带着。
恶念像是察觉出了沈月庭话中的声音,本来飘忽不定的情绪突然变得起伏。
空气中漂浮的气氛太诡异,沈月庭奇怪地看他一眼。
“你最近,好像不太对?”
手中的灵果解决到一半,她的手顿住,用不刻意的语气试探着。
自从确定真正的顾长宁曾经出来过一次,她刻意观察过恶念,想看看二者是否有融合或是其他的迹象。
结果令她失望了。
恶念和顾长宁是完全两种性格,此前的意外,完全是昙花一现。
但令沈月庭极其奇怪地是,恶念最近的情绪涌动幅度很大,就好像他此前是置身于她和顾长宁两者之外,恶念虽然知晓全部,但都是以一种第三者的视角冷静评判着。
可现在,他的身份在模糊。
“你不会,对我有其他想法了吧?”沈月庭又开始小口碾磨着灵果,试探发问。
恶念愿意留在她身边,超过百年时间,沈月庭摸不透他,但这不可能是他的真正目的。
“你以为我对你能有什么想法,阿宛?”
最后两个字滑出喉间的瞬间,恶念看着她冷淡清明的眼有片刻怔愣,终于生出一丝畅快。
他冷笑着,看着她,像是终于能将这些时日心中的郁气倾吐出去。
可倾吐之后,同时涌上的却是另外一股不安。
凭什么,凭什么顾长宁能拥有得到她,而他,就算伪装、就算去扮演去迎合,还是会被清晰地认出来。
就凭,顾长宁比他早点出现吗?
沈月庭的脸色已然冷淡:“你在不甘。”
她漠然地吐出这几个字。
恶念:“我有什么好不甘的,只不过是,我比你更容易认清楚局势。得不到、拿不回来的,我会早早放弃。”
就像,既然他已经占据了顾长宁的身体,沈月庭就别想再把他当成另一个人地盯着。
沈月庭的心还是被刺了一下。
她抿紧唇,将灵果果核埋入土中,便重新打坐不再说话。
晚风轻轻拂动,恶念看着静坐无波的沈月庭,恶意在心口涌动,越扩越大。
脑海中滋生的恶意情绪在黑夜里无限蔓延,在情绪抵达顶峰时,他突然于静夜中开口。
“你不是做好决定要与天道相争吗?如果对抗结果,是早早猝死,你还会继续吗?”
夜色骤沉,沈月庭睁眼,却发现恶念完全笼罩在了黑夜的重影之下,连她都辨不清他的真正表情。
她细细揣测着恶念的话语。
不清楚他的话是偶然兴起,还是另有所察。
沈月庭抿了抿唇,接着开口:“人固有一死,就算是修士,也终有命数尽的那一刻。”
既然人都会死,不过是长短问题,那又有何惧。
沈月庭的眸光重回坚定:“即便是早早猝死,这个早,也不会是现在。”
她和天道的抗争最多进展到白热化,即便天道想借机解决掉她,她也不会垂手等死。
恶念:“你就这么自信?”
沈月庭重新闭上眼,粉唇轻启:“不是自信,只是,我仍在自己的分寸之内行事。”
天道看她不顺眼,不想让她改变三界格局,她早就明白,但沈月庭也没傻到频繁触碰天道的逆鳞。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一步步进行。
若一切顺利,这种有既定规律、符合规则的改变,即便是天道想反悔,也不能强行改变。
常言道顺应天道,她只是摸索着天道的一向规则,在边缘行事。
毕竟,天道只是第三者俯瞰三界,它能影响改变,却也不能全盘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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