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她一个瞬移揽住风滞,双脚一挑,便与众神拉开了距离,随后她屈指捏诀,解开了风滞身上的缚灵术。
道寻立即施法止血,眼中生出些许诧异。
他的缚灵术,连朝奚都得费些功夫才能解开,雪岸怎会解得这般轻易。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雪岸被蛇咬之后,却直接找出了斩杀毒蛇的办法。
同样的招数,绝不可能制住她两次。
若别人不自量力再给她挖同样的坑,无异于是在自掘坟墓。
眼见雪岸手中没有了筹码,众神一齐朝他和风滞袭去。
毅渺头脑简单,方才吃了瘪,现在正靠着那股冲劲冲在最前面。
雪岸与风滞对视了一眼。
“你方才说的话,可还作数?”
“作数。”
“好。”
雪岸嘴角微微上扬,随后目光一横,直接上前徒手掰断了毅渺的两条腿。
毅渺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又被活生生扯断扔到了一旁。
四周血花四溅,那些纤尘不染的衣袍,霎时生出了点点血花。
似是凛冬盛放的红梅,慢慢地展露出如火般的花蕾。
株焕挥剑斩去沾了血渍的衣角。
“这妖女出手如此阴毒,定不是什么善类,今日若放过她,他日定后患无穷。”
其他人随声应和:“对!决不能放过她。”
“巧了!我也不算放过你们!”雪岸拧着毅渺残破的身躯,似拧着一件玩物那般随意。
语罢,她朝上空的结界看了一眼,随手将毅渺扔了过去。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是诸位武神合力布下的结界,那便让他们自己来解。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那一刻,人的第一反应定是护住自己的小命。
眼见浑身是血的毅渺就要撞在了结界上,他立刻使出浑身解数凝聚灵力,解开了眼前的结界。
可他此时伤重,解开容易,再修补就没那么轻松了。
此时的结界已经破了一个口子,几位武神正在考虑先修补结界还是先对付雪岸,他们这一晃神,雪岸已经一掌劈在了株焕的身上。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株焕的双手又被活生生扯了下来。
这可是雪岸在鬼域用性命练出来的速度,此时他和来人距离较近,动用灵力反倒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上手来得快。
众神见识到了她的阴狠毒辣,毫不留情地朝她袭来,虽然对方人多势众,可他们的一招一式,她都太过熟悉。
一来二去的进攻防守之间,株焕早已经被她扔了出去,而后她一掌震碎了伽南的心脉,又连同他身边的几人一同扔向了结界。
她之前在辰景宫看话本心情好,本想以牙还牙让那些曾经伤过她的人受些苦就罢了。
可眼下他们又自寻死路,她也只能成全他们了。
当初毅渺挑断了她的脚筋,株焕折断了她的双手,伽南震碎了她的心脉。
这些仅仅是她记得的,可伤她的人又何至于这几个,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多得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此时,雪岸看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一身吉服,轻轻笑了笑。
这一次,终于不再是她自己血了!
她的掌心逐渐凝聚了一道红色的光芒,那道光芒越来越强,将她明亮的双眸衬得微微泛红。
几个神君见势不对,复又持剑朝她刺来,可还没能近她的身,却见一道强大的灵力直接迎面扑来。
趁对方落败之际,雪岸转身拉住风滞的手便朝结界的缺口飞去,一出结界,便迎又上了无数天兵。
雪岸正准备动手,风滞却拦住了她。“说好了你只需打开结界,其他的交给我。”
雪岸看了一眼风滞那只受伤的手,鲜红的血迹上面仍旧附着黑色的气息,镇魔剑对他的压制明显还没过去。
“你确定要……”
雪岸的话刚说了一半,却见眼前的天兵突然动手,却不是冲他们而来,而是纷纷制住了自己身旁的人。
看这阵势,反水的人至少得有一半。
雪岸知道风滞在天族当中安插了他自己的人,却没想到他竟能在戒备森严的天宫当中替换掉一半的天兵。
这人到底藏得多深呀!
不光是雪岸,在场的众神皆大惊失色,天族的守卫在百族当中可是最严谨的,一时间被换了这么多人,他们竟没有一个人察觉。
自我谴责的同时,他们不得不佩服风滞的谋略,这般手段,也难怪活了数万年的妖皇也得甘拜下风。
刀光剑影之间,风滞和雪岸离开了钧天。
听着身后渐行渐远的兵器碰撞之声,雪岸偏头看着风滞。
“你就不怕,你的人打输了?”
“他们不会输。”
看着气定神闲的风滞,雪岸一点也不怀疑他说的话。
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但她却觉得风滞的运筹帷幄并不是一朝顿悟,而是早就严阵以待了。
雪岸突然伸手捏住了风滞的脸。
“朝奚的银花剑雨你明明可以避开,却故意缴械投降,你不是在算计他,是在算计我吧?”
风滞握住雪岸的手,掌心的温度一点点地传入她冰冷的指尖,他让雪岸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慢慢给她取暖。
“我若不这么做,你会跟我离开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谁能拦得住我!”
二人说话间,突然觉得四周有些不对劲。
随后眼前出现一道银光,待银光散去,微知便站在了他二人面前。
不得不说微知的脚程还挺快,这就追上来了!
微知神色有些复杂,看着面前的两人,沉默了片刻。
雪岸瞥了他一眼,他没说话,她也不开口。
“二位先别回妖族,天帝一早就在回妖族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埋伏。”
微知瞥了一眼风滞的受伤的手,又继续说道:“你们眼下不适合再战,还是先到别处避一避吧,埋伏的人知道自己扑了空,自然会离开,到时候你们再回去也不迟。”
微知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雪岸半信半疑。
照他所说,不管风滞今日会不会将雪岸带走,朝奚都没打算让他活着,得亏风滞略胜一筹,要不然还真着了他的道。
“你是天族的人,我们凭什么信你?说不定,你站在这里也是朝奚的阴谋呢!”
“本君言尽于此,信与不信,二位自行斟酌。”
微知说完便消失在了云雾之间,风滞和雪岸对视了一眼。
“你信吗?”
雪岸:“我不信!”
“我信!”
雪岸不解。“微知接近你别有目的,你不会不知道,为何还要信他?”
“直觉!他拿走你的元神,却并没有交给天帝天后,证明他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黑吃黑听说过吗?你还是太年轻,要学的还多着呢!”
风滞微微一笑。“那以后还得劳烦雪岸姑娘多多指教了。”
“指教……你不是无师自通吗?”
“无师自通”四个字落入耳畔,风滞的耳根瞬间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以后。
雪岸两颊通红:早知今日,我当初撩他的时候就应该悠着点。
第84章 魔气
浅粉色的花瓣迎风飘落,带着生命盛放的绚烂,在一树树花海之间舞得如痴如醉。
若有若无的花香萦绕在林间,迷醉了满地的落英。
无劫谷的冰莹花仍旧一如既往地展示着最美的姿态。
雪岸和风滞并肩行走在林间,踏着满地松软的花瓣缓缓前行。
“你为何会第一时间想到无劫谷?”
“因为这里只有我们俩能进来,而且……”
没等风滞说完,雪岸就随手摘了一枝冰莹花拿在手中把玩,似乎没怎么在意风滞的回答。
“嗯,正好谷中的温泉可以给你疗伤。”
按理说,话没说完应该会憋得慌,可风滞反而松了一口气。
雪岸一边走,一边随手扒下手中的花瓣,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方才说……而且什么?”
风滞瞳孔微张,避开了她的目光。
“没什么……对了,你浑身上下都被血浸湿了,应该很不舒服吧。”
说话间,风滞抬手一挥,将雪岸那一身被鲜血染红的吉服换成了水蓝色的衣裙。
轻盈的裙摆随风起舞,与这一林子的粉色搭配得刚刚好。
雪岸低头望了一眼,似乎还挺满意,但她却并没有放过风滞。
“别想岔开话题,你方才明明还有话说,快说!而且什么?”
风滞的唇角微动,面上闪过一抹红晕。
“而且……这是你第一次……脱光我衣服的地方。”
雪岸眨了眨眼。“好像是诶!”
不过那时候她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若是她当时有那么点闲工夫,她就会提前发现,风滞浑身上下的肌肉线条堪称完美。
如今想来,还真是错失了一次良机。
雪岸上下打量着风滞,嘴角突然扬起一丝邪魅的笑意。
风滞被她看得局促不安,只好再岔开话题。
“那个……你在天族以花半的身份示人,那真正的花半呢?听说她可不是个安分的人,你就不怕她来搅你的局?”
“她早就和她的情郎私奔了,哪有那闲工夫搭理我,若她知道我代替她嫁给朝奚,高兴还来不及呢!”
花半在宜阳那一带,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强抢貌美男子。
凡是被她看上的,不管愿不愿意,统统都得带回府服侍她。
可她虽然仗势欺人,却没什么脑子,她哪里知道,在这些被她抢回去的男子当中,有一人竟是想方设法故意被她抢来的。
那男子颇有些手段,行事作风完全符合花半的胃口,不过短短几日,便从众多美男子当中脱颖而出,成功引起了花半的注意。
后来花半越来越看重他,便渐渐疏远了其他人,在确定花半已经离不开他的时候,他却突然消失了。
花半将宜阳翻了个底朝天,仍旧没有他的消息。
一向寻欢作乐的花半突然变得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了兴致,她遣散了府中所有的男子,却发现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同一个人的影子。
在她萎靡不振的这些日子,整个宜阳那是张灯结彩的庆贺,就算如此,她也没有心思去教训那些人。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直到宜阳决定与朝奚结亲的消息传出。
花半自是一百个不愿意,可她却连拒绝的话都懒得说了,若不是那个人,跟谁成亲不都一样吗。
可就在启程的前一天,花半的屋里突然闯进了一个人,那个将玩物丧志的她治得服服帖帖的人。
雪岸在钧天得知宜阳要和朝奚结亲的消息,本来还想着怎么替换花半,可她赶去宜阳的时候,却正好撞见了私奔的二人。
花半与忆回见过一次,却没有见过雪岸现在的样子,她没有认出雪岸,雪岸却认出了她。
而她身边的男子,虽然遮住了脸,身上却隐隐还能感觉到一丝魔族气息。
魔族这些年销声匿迹,除了断生城的那个大夫,雪岸还是第一次在外面见到魔族的人。
而且还是在天族的地界,这倒还真有几分稀奇。
也不知那人是另有谋划还是真的对花半痴心一片,反正看花半那副决绝的样子,就算来人是魑魅魍魉,她恐怕也愿意跟着人家。
既如此,那便各得其所了。
雪岸一路说着,两人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温泉边上。
浅粉色的花瓣铺了一池,白色的雾气氤氲,光是看着就让人身心舒缓了几分。
风滞站在池边看着,半晌没动,雪岸朝池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下去啊!”
风滞仍旧没动。
“行了!那你自己泡吧,我四处走走。”
语罢,雪岸又随手折了一束冰莹花,一边扒着花瓣,一边朝池子旁边的一条小道走了过去。
雪岸离开后,风滞才褪去衣衫走入了池中。
恰到好处的温度让他渐渐放松了下来,他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些零星的画面。
先前他每次重伤痊愈之后,脑海中便会出现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每一幅画面中,都有雪岸,但好像跟眼前的雪岸又有些不同。
氤氲的雾气萦绕着他的身体,似乎也充斥着他的大脑,牵引着他逐渐开始胡思乱想。
身下温泉的温度,与霁月宫莲池后方的温度几乎一模一样。
他渐渐想起了在那方温泉当中,他与雪岸紧紧地贴在一起,在百宸宫的床榻之上,他与雪岸的忘情缠绵。
“这水很烫吗?你脸都蒸红了!”
雪岸的声音落入耳畔,风滞猛地睁开眼睛,并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雪岸纤细的手指此时正在水面轻轻拨弄,看样子像是在试水温,她并没有留意风滞后退的动作。
“不烫啊!还挺舒服的。”
似是真觉得很舒服,她随意地坐了下来,褪去鞋子,将两只小脚没入了水中。
四周微微荡起涟漪,水面上的花瓣也随之浮动。
风滞这时候才注意到,连她白皙的脚背上,都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我方才四下走了走,发现这谷中还有一座小木屋,看上去还不错,之前来的时候既然没留意到。”
发现风滞的目光落在自己脚上半天没说话,雪岸的脚尖一勾,便将水花溅在了风滞的脸上。
“想什么呢?”
风滞回过神来。“我在想,这温泉既然能助人疗伤,为何不能褪去伤疤。”
雪岸瞥了一眼自己脚背上的伤,又将目光移到了风滞的胸前。
水面上的花瓣将他的身子遮掩了大半,可他身形高挑,胸前的伤疤仍旧能在随波起伏的花瓣中若隐若现。
在蚀雨林为雪岸挡藤条留下的伤疤,雪岸用奉雪刺的那一剑,以及息宁剑留下的印记,几乎重合在了一起。
雪岸突然跳入水中,伸手拂开了他身前的花瓣。
风滞身子一怔,立即制住雪岸的手。
本来还可以靠水面上的花瓣遮挡,这要是任由雪岸拂开花瓣,岂不是将自己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她面前。
雪岸被风滞摁住了手,颇有些不耐烦。
“松手!”
“雪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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