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相安往后退了退,“你才散完功,用术法太伤身。一会就消肿了。”
凌迦看她皱着眉,想忍又忍不住,才一会的功夫,额角就沁出汗来。遂而一把拉到了身侧,还没容相安反应,便抬手凝了灵力给她复原了。
“阿诺,其实我已经没那么怕疼了,流汗只是早年怕疼的本能反应,以后你不用这般在意的。一点小伤罢了!”
“你痛感那么强烈,如何就不怕疼了?”
凌迦因真气激荡咳了两声,待缓过劲来便有些后悔问了,定是曾经痛到极处如今便开始麻木。倒是相安,并未在意,只倒了茶水递给他,神情淡淡道:“阙儿的怨泽之气时轻时重,我陪着他时,他便好些。可是他总是偷偷探我神识,说我不是心甘情愿地陪伴他。那一年因你送我的那件斗篷不再有用,我便在九曲长廊练剑,被他发现了,他便彻底失去了理智。一剑便砍下了我的左臂,鲜血喷溅在他身上,他却清醒了过来。后来也是他帮我缝上去的。”
凌迦只觉得手中茶盏微颤,索性放在了桌上,“那你的腿呢?”
“不说了,你将我治好便罢了。”相安边说边从广袖中拿出那份婚书,徐徐打开,然后工工整整地将她的少主印盖了上去。
“不是说等我将你治愈了,再盖的吗?”凌迦惊道。
相安白了他一眼,“如今我便嫁给你了,你且安心慢慢来,真的不用着急的。你看我能走能动,并不妨碍什么。那些万一的事,无须你这般费尽心力。”
凌迦揽过相安,“都听你的。只是你不能有万一,天劫落在你毫无灵力的身体上,本就是不公平的。”
“嗯!”相安抬起头,却蓦然惊道:“阿诺,你的眼睛……”
凌迦心中一凛,凝神压制了“焕金颜”,只反问道:“我的眼睛怎么了?”
相安定神重新看了一遍,凌迦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一如既往的光泽灿亮,看她时更是温和有神,便有些疑惑道:“无事,许是我眼花了。”
“不对!”相安仿佛想起些什么,“阿诺,你可有事瞒着我?你的眼睛是否受伤了,前些日子你便拿错茶盏,连着茶叶都拿错了……医者不自医,我去找白姮给你看看……”
“白姮……白……”
凌迦站起身来,一把拽住了正要往外走的相安,“叫什么,前些日子确实有些累了。神识不够集中才导致的。”
奈何凌迦手力太大,拽得相安直扑在了他怀里,整张脸便贴上他的胸膛。半晌,相安才抬起头来,恼怒道:“把衣服穿好!以后不许穿衣襟敞开的袍子。”
“在家也不行吗?”
“不行!”
“睡觉总行了吧?”凌迦一把抱起相安,往寝殿走去。
“你当真没骗我,只是劳累的缘故?”
“没骗你!”凌迦转了个话头:“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很好看?”
“什么好看?”
“我呀!”凌迦将相安放在床榻上,自己贴上去笼着她,“好不好看!”
“不好看!”相安不敢对视凌迦的眼睛,只觉得心跳的飞快,浑身都滚烫起来,只得将头转向一边。
“不好看,你对着水镜看那么半天,还看得那么入迷。就不该治好你这脑袋上的包,留个见证。堂堂相安少主,偷窥座下臣子。”
“我……我看我自己夫君,有什么不可以!”
“你看谁?”
“看、看你!”
“看谁?”
“看……夫君!”相安迎向凌迦,一双月牙形的眸子里落入万千情思。
帷幔床帐层层垂落下来,七海之上,有波涛汹涌,有漫天云雨,日夜开始颠倒,分不清黎明与黄昏,只看见海天终于连成一片,尽情交融。
“不是说散功身子乏力吗,我看你没有半点疲乏的样子!”寝殿之中相安的声音带着羞涩之意,和着微喘的气息浅浅传出。
“有些事,用心比用力更能出效果。”凌迦拂开因汗渍黏在相安鬓角的发丝,“只是到底有没有弄疼你,你看看你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我都下不去手。”
“承夫君所言,既是有心,疼也不是疼,不疼也是疼。”
“论道,我不是夫人对手。但夫人既这般说,我们还是继续吧!”
“你……”
反正,相安已经辨不清在寝殿里呆了几日。只是在凌迦将她抱回昭煦台后,待确定凌迦关上两扇门,离开了昭煦台。她便赶紧唤出雪毛犼,射出了一排凌厉的箭矢挡在门口,再不许凌迦踏入半步。便是她需要三餐果腹,都只得由廖心每日送来放在庭院石桌上,然后由雪毛犼帮她传进来。
一时间,好不容易欢欣喧腾了近一年的毓泽晶殿,从一开始的君上君后恩爱有加、如胶似漆诸如此类在臣下间流传的话语,开始变了风向。一说君上惹恼了君后,被罚于炼丹房面壁;一说是君后的不是,如今被君上幽禁于昭煦台;还有的说君上与君后势均力敌,互不相让,是故一人常闭昭煦台,一人不出炼丹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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