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奇重重“嗯”了声,他当然大方。
那端的简父正等得忐忑,就收到姜眠回了一条语气幼稚的内容:叔叔,我没有生气哦。
他顿了下,又看见对方追加第二条回复:简先生,以上是我儿子的回复。我很庆幸他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也尊重他不计较的意愿。这虽是孩子间的吵闹,但也从中折射出我们在孩子教育方面都有不足之处。同为父母,希望我们能以此为鉴,将心比心,以身作则。至于当面致歉也就免了吧,我猜你也不易。
简父又顿住,本想着姜眠难缠要说服她也不易,但现实却是她反过来说自己“也不易”。
简父捂着眼有点想哭,因为身为一家之主的他是确实不易!整个简家里里外外都靠他一人操持,很多时候还要额外处理——类似今日这种,因为简太势力碎嘴引发的矛盾。为此,他没少跟人赔礼周旋,几度弯着颈椎,愁白不少鬓。
一个母亲的格局,当真是决定孩子的素质!
简父也知道贤妻良母的重要性,可他枕头人不是。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也无力改变。
简父收起满腹酸涩,赶紧见好就收地回了声“万分感谢”,甚至避免在姜眠这里弄巧成拙,绝口不提另外一位家长已施展报复,而是单独再联系。
姜眠远比他想象中的大气。
只是谢珃也远比他想象中的更难搞,因为后面发的信息、打的电话全都石沉大海。
简父只好找关系跟托人打听,最后得知谢珃已回谢氏集团,于是抓起外套赶紧出门。
简太本想讨好地喊他吃饭,但见他行色匆促,足见问题是从未有的严峻,便不敢再甩赖纠缠。
简父急急赶到谢氏集团总部。
可是没有预约,谢家太子爷又岂是说见就能见?
他以简华冬家长的身份表明来意,劳烦前台咨询下。
前台遂给高助理打了个电话,隔了几秒就向他摇头表示总裁不见。显然,谢珃心头仍有火。
简父顿时蔫蔫地坐在大厅里。
隔了半小时,又挤出笑脸请前台再次咨询,结果同样。但他不气馁,每隔半小时就问一次,每次均是笑容可掬。但那笑实质泛着成人才懂的心酸,落在前台眼中,颇为不忍,可惜她爱莫能助。
三小时后,前台人员全部下班,谢珃仍不见。
人来人往的大厅逐渐变得寂寥冷清。
简父神态疲乏地坐在最靠近电梯的凳子上,饿着肚子,双目却紧紧盯着每个从电梯走出的人。他确认谢珃还没离开,所以哪怕等到通宵熬夜,他也一定要等到。
***
对于这位固执的孩子家长,谢珃在前台下班再无人通报的时候,索性忘了。
他埋头看着各种文件,自顾盯着每张白纸上的黑字,一字一句。
外面陪着加班的人全是法务处,因为办公室门没关,蒋翊就时常蹭到门口悄悄往里窥,见谢珃愈发专心致志,那心情就愈发低落恐惧。
这是一个离了婚自己不好过,就偏让身边所有亲信也难过的黑心老板!
蒋翊苦哈哈地回到景燕宇身边,哀叹道:“小老板亲自上场纠错别字,连标点符号跟段落格式都不放过,干得比运营组跪求转正的实习生还仔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还让不让人下班脱单啦?”
景燕宇手中文件与谢珃正批阅的一致,都是下周一要与姜眠及其律师面谈用到的离婚财产分割明细合同。闻言,毫无同情心:“要不是你撰写的合同错洞百出,他有足够理由拖大家加班吗?”
蒋翊捧脸O嘴,浑身扭如名画《呐喊》:“明明是大姜姐突然要求下周一就完成财产分割明细,小老板一口答应,逼我在半小时内赶出七份文件。七份呀我的哥!这样的效率舍我其谁?还有这只是初稿呀我的哥!没点错误那还配个‘初’吗?你们分明是在刁难我!”
景燕宇将文件拍在他的大脑门,温和笑道:“有胆你就进去跟他解释?”
“老大你、你、你……”蒋翊左手捧心,右手颤巍巍指着他,眼见就要进入吐血十斤的表演状态,咯咯咯的清脆高跟鞋声,从办公室廊道传来。
他悚然一颤。
瞬间——除了景燕宇,剩余人包括蒋翊都将头埋进文件堆里,如在无人之境,雷打不动。
景燕宇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谢珃办公室门口,把门从内按了内锁,然后关上。
画着精心妆容的阮知秋阮大小姐犹如公主驾临,身旁跟着两个拎着宵夜盒的女助理。她甩动着一头黑长直的发,眼神凌厉地扫向加班人群,面带笑容地打招呼,然后吩咐女助理派发宵夜。一副谢氏未来太子妃的派头,摆得十足!
阮知秋自然而然地走向总裁办公室,但发现门被内锁了。
她敲门喊了几声,门依旧没开。
阮知秋皱眉看向旁边的高助理:“你们老板有在里面吗?为什么他不开门?”
……小老板不都直接说谢氏集团不欢迎你吗?
高助理露出职业微笑:“可能老板办公太认真,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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