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什么没缘分呀?
——明明是这个照顾一家老小、连买几毛钱的青菜都要跟人讨价还价遭人丢白眼、因家里没成年男子只好泼妇骂街防止被欺负的女人,在当时所能拼命想到的……一个安慰别人安慰自己的法子!
“好不容易家里条件好了些,我让她歇歇当个富太太,有事没事就出门逛逛玩玩。但她呆在家里三亩地习惯了,没什么亲朋好友,不习惯闲着,于是有事没事就跟佣人抢活干。
佣人招一个走一个,因为她嫌费钱。穷惯了舍不得花钱。
其实我知道她是在害怕,她觉得自己生不出孩子,怕跟我差距越来越大,怕简家没有需要她的地方……她越是害怕就越容易极端,整天疑神疑鬼、神经叨叨……”
“后来我带着她跑遍各种治疗不孕不治的医院,甚至做了试管,吃尽苦头才有了个儿子冬冬。她把冬冬当做眼珠子看待,舍不得打骂,天天带在身边,导致孩子潜移默化都学她。因为这个,家里没少因为孩子教育问题引发争吵,可最终都会选择让她……”
简父声音略带哽咽:“虽然这个女人没有文化、很低俗、很粗鄙,缺点数不胜数,但以前全靠她撑起整个简家,哪怕我被她气得跳脚甚至想呕血,也从未想过要抛弃她。少年夫妻老来伴,我得有良心呀……”
至于旁人嗤笑简太又蠢又笨上不了台面,简父都知道。
他无数次试图教导她,可简太习惯了,被人向往的读书识字、富贵得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等生活,对她来说反而是种折磨。她光是坐着看电视别动,都会局促不安,所以简父也只能罢了,忍得了就忍,忍不了就说,他夫她妻就这样吧。
谢珃黑沉的眼望着简父,搁在办公桌上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一颤。
……可鄙之人有其可悲之处,比如简太。
他低头看着姜眠最后回复谢父的几句话:以此为鉴,将心比心……我猜你也不易。
姜眠太懂人性,所以看懂了简父——看懂他明知简母是颗不定-时-炸-弹却也没将她禁锢在家,而是竭力引导她并善后收尾。冲着简父这份不易,她真觉得算了。
而谢珃哪怕没有当面听到这一个真假参半的可怜故事,因为姜眠,他也可以算了。
不过,说得都是简母过往如何心酸、如何情有可原,简父呢?
谢珃抬眼,话里藏话:“这么多年,你就没做过对不起你妻子的事?或者……没想过?”
男人到底是了解男人,简父没敢标榜自己忠贞,他如实道:“有些时候忍不住了,确实想过,但最多想想,不敢去做。”
谢珃追问:“为什么?”
简父自然晓得谢珃离婚始末,毕竟被妻子榨干了八成婚内财产,在业内成了“榜样”,一时吓得不少男人敛心收身,准时回家看看。
但简父没敢明说。
他唯恐谢珃恼羞成怒,只能委婉道:“因为一旦做了,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人一旦有了隔阂,就再也走不近。这世上只有和好,没有如初。感情这东西耗尽了就只剩下疲乏和冷漠,很多人都是细节中崩溃,失望中放手。”
谢珃顿时陷入死一样的沉默。
简父离开许久,他依旧没回过神来。
当晚,简父回到家都是凌晨两点钟。
厨房还亮着灯,饭菜都被重新加热了。简太正局促不安地站在餐桌旁看着他。
饥肠辘辘的简父想着,回家就能随时吃上一口热饭,他觉得值了吧。
可同夜,阮家。
阮知秋回到家就开始发脾气,吓到阮父阮母。
阮母忙问了下,一听说谢珃明晚不来吃饭,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阮父:“那谢珃不来了,我们还怎么跟他说事呀?要不我亲自打个电话叫他过来?”
阮父道:“那就打吧,他终究是太年轻。当初我就说他交的那女朋友算什么玩意,这种人玩玩就可以,哪能当未来伴侣?但他偏要结婚,这不,现在又马上被离婚,还被坑走财产?!他当初要是识相娶了我的女儿,结果肯定就不一样,能对事业有帮助的才是最佳伴侣!”
“但是谢珃今天叫我滚!”阮知秋万般委屈地哭诉着。
“什么?”阮父皱眉,“他竟敢说这样的话?老婆,这电话我来打,我要好好问问他,他凭什么说这种话?我的女儿有什么不好?!”
“……爸,但我姐到底哪里好了?”旁边突然神来一句。
阮小弟正拿着switch手柄,头也不抬。
殊不知,全场因此寂静一下。
他敏锐感觉到不对,抬头,发现全家人都怒视而来。
他颤了下,自我批评地掌嘴,立即准备开溜。
阮知秋却伸手揪住他喝道:“阮邵宁,你刚才说什么?”
实话太吓人!
阮小弟装傻道:“姐,我说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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