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正正的祸国殃民。
刘组长说,“九号嫌疑人,在今天以前,你对调查报告中的事情是否知情?”
“我不知情。”
“曲立玲目前已被逮捕,关押在首都郊区的重罪监狱。她指控你是她的同党,并提供了有力证据,证明你与她关系密切,多次参与她的计划。”
“我猜不仅如此。”
“你猜得很对。她不仅说你是她的同党,而且,她还宣称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她只安排你在繁市做项目,是你自己目光短浅,做下恶事。”
“关于这一点她有证据吗?”
“有,而且天衣无缝。按她提供的证据,九号嫌疑人,你后半生会在牢狱中度过。”
“如果她的证据确实有说服力,我现在就不是坐在这里,而是已经在法庭上了。”
刘组长点点头,把手里的资料合了,放在桌子上。 “我很佩服你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你的判断没有错。”他对她露出同事间的友好笑容,“你是我们的调查员。在曲立玲提供的证明你与她密谋的证据里,某些关键时间点上你事实上在和我们一起行动,因此她在说假话,我们可以确认这一点。”
谢亦桐也把调查报告轻轻合上了。“那么,她功亏一篑了。”
刘组长说,“她是你母亲,却对你的职业一无所知?”
谢亦桐道,“很公平。我也对她一无所知。”
大概这样的母女关系实在少见,刘组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最后,斟酌了措辞,不予评论,只说,“即使如此,还是要委屈你在这里住一阵了。虽然我个人相信你与此事无关,但程序上依然要对你进行详细调查。而且,直系亲属入狱,谢组长,即使事情结束,恐怕你也无法在国家机关继续工作了。”
“我知道。”
刘组长按程序,问她有没有什么想问的。她说没有。于是他按下桌上的铃,结束了审问。走前,他对谢亦桐微微点头,大概是示意狱里会对她特殊对待,不会太煎熬。
即使一个关系并不密切的同事,也比血缘上最亲近的人对她有着更多的善意。
谢亦桐起身,很礼貌地把椅子推回原位,在警卫的带领下从另一端走出审问室,经过长而曲折的走廊,进电梯下到负四层。
审问监狱关的是牵连了某些严重事件的嫌疑人,目的在于调查,不在于惩罚,因此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监狱。每间屋子虽然小,且房门时常紧闭,但条件不算差,至少与一般学校宿舍差不了太多。
而且,每天还有两个小时的放风时间,嫌疑人们可以暂时离开各自的屋子,于警卫监督下在公共区域休息,可以散步,喝茶,看电视。
谢亦桐跟在警卫后面从负四层的公共休息室里穿过时,这里的人并不多,几乎所有人都对别人很戒备,各坐一角,各做各的事,互不干扰。很安静。
只在最中央的沙发上,坐了两个正在说话的人。
傅默呈不管在哪里都能与周围人处得很好,微微笑着,很礼貌,回应别人时总是恰到好处。而王某强长吁短叹着,大概是好不容易遇见个好脾气的人,正抓紧时间对他诉苦。
听见脚步声,两个人都抬头看过来。看见谢亦桐一身囚服走在里面,都有些讶然。
傅默呈隐约蹙了眉头。
王某强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拜托!你怎么也来了!”
谢亦桐说,“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啊?”
“如果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勾结在一起,你也不会找上我吧?”
王某强揉揉头发。
确实如此。他最开始找她来繁市搅浑水,不是因为她在二中读过书,不是因为她认识傅默呈,而是因为从他自己的途径知道了她母亲曲立玲与严天世关系密切。他以为借着这一层关系,以她为要挟,除了能在严天世身上捞点钱之外,还在曲立玲那里也讹上一笔。
然而一封又一封威胁信发出去,曲立玲根本没有搭理过。
王某强说,“可你跟这事儿又没关系。犯罪的是你妈,又不是你,连坐早就取消了。你一个普通人到底怎么进来的?”
谢亦桐道,“你猜我是谁。”
王某强沉思一阵。“难道你其实就是你妈?”
“我是你上司。”
不等王某强把下巴掉下来,谢亦桐转身跟着警卫走了,转过几个弯,角落里一间开着门的囚室正等着她。
里面很干净。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衣柜和小小的独立卫生间。虽然是在地底,但灯光很亮。
隔壁住着同案件的七号嫌疑人。
狱里人不多,这僻静角落里只住了他们两个。
谢亦桐走进去,门在身后关上。安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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