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亦桐放下筷子。“人只有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才热衷于在芝麻大的事情上大动干戈。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不要轻易揣测一个剧院院长的工作量。”
“否则会不小心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我记得你一开始还是很礼貌的。现在你连对我的称呼都不知不觉从‘您’降格到了‘你’。”
“因为那个时候你还没有给我打这么多没必要的电话。”
“必要的压力是前进的动力,”王某强说,“而且,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也并不完全是为了催你。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怎么?”
王某强压低了声音。“严天世买地了。繁市在城南郊外有一片很大很大的长期无人问津的空地,他借了三四个中国籍亲信的名义买下来了。”
“买地?”谢亦桐沉思一阵,“他是外籍人,据说长期在日韩和东南亚活动。他为什么突然对繁市这么有执念?”
“这不是重点,你完全没有关注到重点,”王某强强调说,“重点是,你知道那是多大、多大的一片空地吗?”
“多大?”
“足够建一个白金汉宫和一个克林姆林宫,”王某强说,“然后把它们各自复制上一百次,整整齐齐挨个摆放。就这,那地都还没填满。”
“像这么大的面积,你如果用故宫来做计量单位的话会方便一点。”
“拜托,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块地真的很大。”
谢亦桐眯起眼睛想了想。
一个声名狼藉、能用自己的财富把亚洲从南到北翻一遍的外籍富商,在本国大陆境内买了这么大一块地……居心何在呢?
谢亦桐说,“他打算违规进入境内地产市场?或者是想在繁市藏什么东西?”
王某强说,“啊?我倒没想那么远。我只是想说,他真的好有钱。”
“……看来你是真的太闲了。”
第十四章
今天是周五,许多平时住校的老师也会回家过周末。到了深夜,人就更少了。
等一楼登记台的马阿姨也回屋睡下了,谢亦桐裹上那件充作夜行衣的男式黑色羽绒服溜出了教师宿舍楼。
冬至已过,天似乎更寒了。学校里稀疏几盏路灯有气无力地亮着,灯光白惨惨的,像是也冻感冒了似的。
谢亦桐谨慎避开这些路灯光,绕着路,循着暗处到了静悄悄的操场大门前,摸出电子万能.钥匙把锁开了,人进去,门关上,铁丝网里伸一只手出来重又把锁给锁上。
再次置身黑暗空寂的操场。
寒风静静吹过,这昔日里热热闹闹供人做广播体操的地方现在除了黑和冷,好像就再也没别的什么了。
她凝神听着黑暗里的动静,确认此时此地只自己一人,才朝着昨天探出了嫌疑的那间杂物室走去。
铁屋的门紧闭着。
她拿钥匙开了屋门,踮起脚,摸了摸门沿上系着的那根细绳,仔细确定它是系在什么地方、用的是怎样的拴系方式。
然后她微微用力把门一推。绳子断了。她走进去,把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杂物室不大,且墙上没有窗户。前天操场传出巨响时,警察曾在这里面仔细搜查过。但一无所获。
谢亦桐谨慎地按亮了手电筒。
这是一间小铁屋,它有个奇特之处——墙壁、地面与天花板是焊在一起的。年岁久了,到处都有些生锈。
近门一角有一张空空的小铁桌,也是焊在地上的,与整座屋子连为一体。
除此之外,最显眼的是地面正中一个约莫一人宽的不规则大洞,洞的边缘有些发黑发红,像被什么东西烧穿了似的。洞底下露出绿色的操场塑料草地。
屋里其他地方则随意堆放着篮球、足球、羽毛球拍、跳远垫子、大沙袋等体育器材,有点乱,还有几把东倒西歪、沾了灰的小凳子。
谢亦桐把铁屋上下打量着,从口袋里摸出防护手套。
她手指无意中一划,恰巧从口袋里带出了专门找来做掩饰的针线盒。于是顺势而为,从针线盒里抽出一根与地上断线相似的细线,一头系在门侧的钉子上,一头系在门框的小铁钩上。算是个顺手的小练习。待会出了门,得从外面重系一遍。
她收起针线盒,戴上防护手套,借着手电筒的光在小屋中查探,从门边开始,凝神细观,仔仔细细。
门边那个焊接在地上的小铁桌有点像个失败品。每条边都说不上平整,桌面上有三两处烧糊的痕迹。侧面还有个不规则的粗糙圆孔,像是被重物敲坏的。
她拿手指在粗糙小圆孔里摸了摸,里面凹凸不平,没有按钮也没有机关,除了沾在手套上的一层铁锈,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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