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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又转身去安慰叶笙的情绪，叶志存一声不吭地收拾好地上的一片狼藉，默默提着饭盒离开了。
等人都走光了，叶笙静静地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她不敢睡觉，梦里全都是叶箫和姚荷，一会儿是姚荷被子弹击中，一会儿是叶箫被卷进马芳芳的车轮，一会儿是她亲手埋下姚荷的骨灰罐，一会儿是她掀开白布后看到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那张脸。
做完MECT的第二天，叶志存急急忙忙到戒同所接叶笙。负责人告诉他，他送来的学员叫叶笙，不是叶箫。叶笙一步步向他走来时，他接到了韩城公安局的电话。
叶笙走到他跟前，歪头道：“爸，你把我送这里干什么？我不是同性恋啊，而且这地方不合法吧，怎么还没被取缔？还有啊，我的左手好像出问题了，一点都使不上力气，你带我去看看吧。”她听到叶志存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疑惑道：“认领？认领什么？”
叶志存沉默着把电话给她，她听到电话那端的人说：“叶先生？您听见了吗？请您尽快来韩城公安局认领叶笙的尸体。”
叶笙怔怔地说：“我就是叶笙。”
那人也愣了一下，说：“死者身上携带的身份证写着叶笙的名字。”
叶笙控制不住地发抖，“我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电话那端的警官沉默片刻，说：“我们刚接到报案，说是发生了一起交通肇事案，一个女孩儿被撞死了。到了现场，我们参照身份证上的照片进行身份比对，确认死者是叶笙。姑娘，如果你是叶笙本人，那......节哀。”
叶笙脑子一片空白，她抓住叶志存的手臂，“爸，是我听错了吧，小箫不应该在家吗？怎么会到韩城去啊？”
叶志存没说话，叶笙恢复思考能力，瞪大眼睛看他，“你是打算把小箫送到这里，半路上我和她互换，所以她回了韩城。我妈呢？我妈去哪儿了？”
叶志存终于开口，说：“叶笙，你忘了吗？你妈已经走了半年了。”
叶笙眼前一黑，再清醒过来时已经在医院了。她只中途去看了叶箫的尸体，其他时间都静静躺在病床上。
做MECT的治疗师技术不到家，轻微损伤了她的脑部。她花了四个多月恢复记忆，但有些事有些人她真的想不起来了。
叶志存给她买了新的电话卡和手机，她登上云盘，把所有照片都打包进压缩文件夹，取名“17”，再也没打开过。她翻了翻云盘，还剩下一段音频，她塞上耳机，听完之后，把这段音频设成手机铃声。
叶志存在离婚前转走了叶瑟的学籍，把他们母子三个赶出了门。马芳芳的案子在初夏尘埃落定，最终落得了无期。
叶笙回了一次韩城，拿走了录取通知书和准考证，八月中去京大报到。离开时，她输入一串熟悉的数字，最后还是没有拨出。她靠着车窗，看着韩城一点点被甩在身后。她心里喊了一声“哥哥”，终于还是没忍住落了一行泪。
☆、难哄
叶笙这一觉睡到八点。姚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打开零食柜看了一眼，只剩一桶泡面。叶笙懒得下楼买菜，打算开水泡面吃。她一边等着水开一边玩手机，这才发现何予给她发了微信。
小鱼哥哥：晚上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吃饭？
小鱼哥哥：我妈想见你。
叶笙看了看时间，五点。完蛋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打好了字又删除，这时她又收到何予的消息。
小鱼哥哥：忙完了？
叶笙：不好意思啊，我刚睡醒，这才看到消息。
小鱼哥哥：还有工作吗？没有的话要不要一起吃饭？
叶笙：不用啦，我自己泡面就好了，谢谢学长，顺便替我给阿姨道歉，下次一定补回来。
小鱼哥哥：好，我先回家了。
回家？
叶笙急匆匆跑到阳台向下看，何予的车果然停在楼下。
她把手机塞进口袋就跑下楼。到了楼前，她看到何予靠在车边，指间夹着点点星火。
何予听到脚步声，转身看到她，立马把只抽了一半的烟丢在地上踩灭。
叶笙快步跑到他跟前，“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何予笑笑说：“没多久。”
一听就知道他多半是五点就来了。
叶笙小声说：“你打电话我会接的，而且你都知道我家在哪里，直接敲门就好了。”
何予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什么时候回消息都可以，也不要随便给别人开门。”他凑近嗅了嗅领口，“有烟味，会不会呛到？”
何予骤然靠近，叶笙一下子僵住了，她甚至能听到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何予感觉到了，他以为叶笙不喜欢，便松了手退后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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