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才见面，哪儿都没去呢就先连输了两次，卫俨忽然不敢再轻举妄动了，陪笑道：“又又，想去哪里？我给你当司机。”
大福倒没有不理他，拿出手机直接搜好了去目的地的导航，“师傅，麻烦去一下市福利院。”
……
大福虽然成年后就离开了福利院，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去看看。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也没落下，只不过没让卫俨知道而已。
卫俨第一次来福利院这种地方，一进门只觉是个大型的幼儿园，花园操场，五颜六色。而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大福的零食都是带给福利院的孩子们的。
孩子们自然很熟悉大福，但对卫俨也不认生，围着他们亲亲热热地叫着哥哥姐姐，领零食的时候也没有争抢。反倒是新手卫俨表现得很紧张，一包零食捧在手里，抖落了大半。
大福望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脸上笑得很甜。
发完零食，大福带卫俨参观了福利院的各个区域，每一处都有她的成长痕迹。经过婴儿室的时候，她带卫俨尝试了一下照顾小宝宝，她是轻车熟路，可卫俨却是碰都不敢碰。
“又又，你会照顾孩子都是在这里学的吧？”卫俨目光不离，心里想起一件不算久远的事，“我们一起在靖安寺执勤的时候，那对母子……”
“是啊，”不必他说完，大福转脸一笑，“那个时候我想到了我自己，但我又没那么幸运。”
卫俨有种后知后觉的愧疚，安慰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自己也说过，要向前看的。”
大福其实并没有感伤，反而是庆幸，“对了，帮我跟你爸爸说声谢谢，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
“又又，”卫俨忽而正色起来，“你信不信，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从我爸把你接到我家开始，我们的命运就已经分不开了。”
大福一时没说话，轻轻抱起面前的孩子送回了摇篮里，然后带着卫俨离开了婴儿房。
绿草如茵，清风徐来，花园树下的秋千椅上，两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期许。
“卫俨，人活在世上不能只做梦，不去考虑现实，对吗？”
这个问题让卫俨猝不及防，也有点摸不着底，“我们之间都是实实在在的，你的担心其实不太必要。”
大福却很悠然地一笑，“我不是担心。到今天为止，我全部的故事，一切过往，你都知道了。我只是想问你，这样现实的我，你真的可以全盘接受吗？”
卫俨目色一惊，双腿抵住摇晃的秋千椅，侧转身，挺直了脊梁，“我只能说可以，你如果信的话，就是可以，不信，还是可以。”
大福低了头，两手交握拨弄着一片落叶，脸颊淡淡泛红，“你知道我为什么考警察吗？”
“你说过了呀，你喜欢，为你自己。”卫俨凑近看她，替她撩起吹乱的头发。
她舒了口气，长长的，像是松了口气，“你就真的没想过，我可能是为了你？”
“什么？”卫俨仿佛听到了盲音。
“我说，我的初衷是为了你。我早就知道你要调去市局了，所以才逼自己也考到市局去，但后来，阴差阳错了。”
卫俨继续发愣，但目光里渐次升腾起不可描摹的光彩。原来，他在大福的青春里一直都是被爱的那一个，到如今，也从未变过！
“我起步太晚，起跑线也很落后，我真的很怕追不上你，可是我也只能选择这条路。市局的岗太难了，我一边准备一边觉得不可思议，这一年我其实过得不太好。”
她终于完全敞开了心扉。选择时的坚定和过程中的迷茫，还有重逢以来的矛盾，种种思绪都揉作一团，化作了两行晶莹的泪水。
卫俨的心情却是胆怯的。他本也不相信小丫头消失一年是把感情放下了，但他终究是狭隘了。他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就慢慢把人揽进了怀里。
泪水很快湿透了卫俨轻薄的短袖，他的胸膛一团冰凉，却深深刺激着浑身的神经，就连最细小的血脉里都充斥着一股汹涌的张力。终于，他有了答案：
“又又，我爱你。”
“卫俨哥哥，我也爱你。”
这两句没有先后，是一瞬间的异口同声。
……
宁静的初夏午后，两个人牵着手走出了福利院的大门。大福的脚步轻快，一步一跳，走得略前。卫俨就在稍后稳稳拉着，温存含笑，另一只手上提着她的帆布包。
上了车，亲手替她系好了安全带，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卫俨却皱起了眉头：
“又又，其实只要你回头，我就在原地等你。你根本不需要那么辛苦去竞争市局的岗位。你真的喜欢这个职业吗？不为了我。”
这话是心疼的意思，但大福却很从容，好像早备着他会问，“我不骗你，一开始去派出所真的就是为了你，但我决定辞职的时候就已经不舍得了。”
“你很清楚，我是被亲生父母卖掉的，所以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连父母都不需要我。可到了派出所却发现，同事需要我，老百姓也需要我。”
“我不是什么道德模范，也没有高尚的情操，就是觉得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真好。而且每次看到大厅里‘为人民服务’的五个大字，我都觉得自己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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