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沂坐在位置上,课桌的桌面不平,水杯直直地往他这边儿滚,他抬手,顺势扶起了杯身,没掉下去,杯壁是滚烫的。
他扫了眼李泽旭,将水杯摆在了桌子左上角。
“还好,还好。”李泽旭松了口气,双肘撑在盛沂的桌面上,发现他在写卷子,“又没出什么事儿,眼神别那么凶人。快别写卷子了,有这个解题思路,你还不如猜这杯水是谁打的?”
盛沂没兴趣,连眼睛都懒得抬,还在写。
“猜不出来吧?”没等盛沂回应,李泽旭就忍不住炫耀起了打水的经历:“嘿嘿,跟你说吧,是咱们年级新来的转校生。”
盛沂做题的手一顿,偏了下视线,落到左上角。水杯是透明的,因为阳光的折射,杯身多了一抹很淡的小彩虹。
李泽旭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盛沂了,对他这副爱答不理的态度完全免疫,该说什么继续说什么:“好家伙,这才多久?席悦就跟她熟起来了,两个人手拉手来打水,正好撞到我和向司原,我就把水杯塞给她们了。”
盛沂难得地应了一声。
“你别说,新来的转校生真的好腼腆,看起来乖乖的…….诶,这个是?”
李泽旭话说到一半,眼尖,瞄到了他在桌面上压着的卷子。
“是你的卷子吗?能错这么多。”李泽旭只看见一圈一圈全是红的,想要伸手拿他桌上的卷子看一眼是什么题,卷子又被盛沂抽走。
“这份题难。”他伸手,把卷子折进抽屉里。
李泽旭真是怕了,他还从没听过盛沂说什么东西难的,更想看了,偏偏他藏的严实,只能探着身子朝抽屉那边望一望。
“做完了给你看。”
“啊?”
盛沂怕他在这儿久了,真的看见:“前天你不是说过化学卷子皱了?”
李泽旭不知道他怎么会提起这茬,诡异地看他一眼,生怕是张自立忽然搞了个一帮一小组,警惕道:“说这个干嘛?”
盛沂在抽屉里摸出他的卷子,递过去:“我的给你。”
李泽旭没跟他多说几句,另外的同学先把他喊走去外边放风,没叫盛沂是因为同学们都知道盛沂不爱热闹,喊他总是少一点儿,平常说上几句话就是属难得。
座位上又剩下他一个人,盛沂这才重新拿出水星的化学卷子。
原本的卷子是褶皱的,现在已经压好平整。水星的理科基础确实薄弱,有时候思路对了配平错了,有时候思路都是错的。本来写坏了她原本的卷子,盛沂是想拿张卷子模仿她的笔记,重新帮她抄一遍的,写完第一页又觉得奇怪,所以干脆只是弄平整了些,不知道水星会不会在意他写过的字。
心跳的速度渐渐急了。
盛沂垂眸,视线又重新盯上左上角的杯子,抬手,拿了过来,握在手里,烫得很舒服。
这杯水是她给他打的,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水杯是自己的。他又滚了滚水杯壁,手掌全热的,接连着耳垂好像也有点儿红。
第8章 . 第八场雨 丢脸。
大课间结束,水星跟着席悦和郁晴回班,从远处就望见了盛沂。
他太高挑,总是有种无法融合的隔阂感,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总是显眼,他站在门边,身型跟门框一样直,班门口的光晃眼,打在他后脑勺也不违和。
水星下意识想躲回班里,可他站的位置就在三班门口,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任由席悦带着她的步伐向前。
她不清楚盛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猜想盛沂是来找席悦的,或者是找郁晴的,结果都不是,他是来找她的。
他的校服拉链是拉紧的,两个人站在班级门口,周围进出的人多,很挤,光碰到她的次数就数不清,背部的校服平下又鼓起,直到盛沂默不作声跟她换了位置,水星都有点儿恍惚,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莫名地换到了靠内的位置,水星抬起头,又瞧他。
“找我有什么事吗?”水星想表现地平静些,但总觉得自己的声音不对,连最简单地发音也哑哑的。
盛沂嗯了一声,偏开视线,抬手,跟她说:“你的化学卷子在我书里夹着。”
水星完全愣住了,头垂下,才发现他手里一直是拿东西的。
他的手指关节微微弯曲,指节白净,将化学卷子递了过来,摆在她面前。那张卷子不再褶皱,平整了许多,也许是他的洁癖,就连同其他人的东西也是会收拾干净的,交递给她的时候,他指腹的温度若有似无地透了过来,印在她的手掌里。
接过卷子的手也软了,轻飘飘的纸拿也拿不住,刺啦地划过她的拇指,越想越狼狈。
怪不得他知道自己的名字,看样子他全部都看过了。
盛沂手快,接住她掉下的卷子,背过面去,重新搁到她手里:“你第二页的计算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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