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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先说爱——月沣

时间:2022-02-25 07:16:26  作者:月沣
“好的,外婆。”
徐奶奶三令五申地交代,云知便越发好奇面前的箱子到底装了何物?是不是李柏松的宝贵物品?但妻子和外婆都能看的应该不至于很隐私?
这箱子长得很对云知的胃口,复古怀旧风,通身薄荷绿,箱盖上是个很大的船舵图案,底部则点缀着许多小邮票图案。
云知翻来覆去地观察,迟迟没打开箱子,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不是非要把事想得复杂,只是自小的成长环境让她对未知总持有恐惧心理,因而对危险便总有过强的预判性。她现在又在想徐奶奶找她来的真正意图,应该不是吃饭这么简单吧?
也许谜底就藏在这箱子里。
10分钟很快就在她的打量中过去,要不是想到徐奶奶不久就会回来,她还会继续拖下去。
箱子没有锁,只有两个搭扣,云知深吸一口气,迅速把搭扣打开,又不停顿地掀起箱盖,一声“吱呀”,她的心跟着拔高,待看到最上方的东西后才落下。
映入眼帘的是张照片,这照片云知还很熟悉。
她也有一张,可以说当年高一(2)班的所有同学都有一张,那是军训时全班穿着迷彩服的集体照。云知将它拿起,下一张也是集体照,高一春游时拍的,这两张照片她曾经天天看好几遍。
下一张照片云知就没有了,但照片的场景她还记得,是高一运动会整个班坐在操场上的场景。有些椅子因为有人去比赛和应援所以空了,云知一眼就看见李柏松,穿着运动服满头是汗地坐在最末,定格的瞬间正仰头喝水。
云知记得那天李柏松参加了男子3000米,原本没人报名最后只能班长亲自上的项目。而那年她什么也没参加,往第二排最边上扫去,果然看见自己,她不禁嫌弃自己那时的表情好呆!
照片里的她手里拿着小册子,目光无神地直视前方。她们那一届,不知学校是像哪个地方学的,号召珍惜每分每秒,要求高中部无论何时必须人手一本小册子,所以当时他们在课间操、集体活动时都会随身携带一个巴掌大的册子,要么是英语单词本,要么就是语文古诗本。
云知叹道:“这谁拍的。”转念一想,应该是当时的文艺委员,李柏松是班长,能有这张照片也不奇怪。
云知这样看着想着,心情已放松下来。原来就是照片啊,下面貌似还有好多张。
下一张也是云知没有的集体照,高三刚开学的成年礼,临出班级前班主任朱阅拍的,云知找到自己和李柏松后,掏出手机咔咔把照片拍下,然后又把上一张照片也照进手机里,这才继续看下去。
下一张照片竟然是高二表演方阵时的照片,他们班参加表演的人在方阵结束后拍的,云知还记得当时是学生会的文艺部给每班拍的,李柏松是学生会成员,能搞到这照片也很正常?
云知又见到身着白衬衫黑西裤的李柏松,以及当时朝陶以沫借了黑皮鞋的自己,还有因为妆容打扮格外美丽的林声语。
这张照片又被她精准复刻在手机里。
再下一张,基调明显感伤,是一个没人的空教室,照片后还标了日期:摄于2014年7月18。
这是高考结束后李柏松来班级拍的?
她看着照片,想象李柏松当时拍照的视角,他拍时很有可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因为他座位在第一组第五排,而照片恰好只显示了第二组至第四组前四排的位子。
她没转走前坐哪来着?云知点着位子回忆着,终于落在了其中一个,第三组第三排靠走廊的座位就是她的位子。
云知叹口气,时光的力量也太强了,她走时灰溜溜的,往事还是不堪回首,幸好一切远去了,只要不去回首就好。
她放下这张座位照,继续看下去,下一张照片反过来摆着,白底背面上有一行字:终于肯跟我走,因初见时它在吃馒头,遂取名馒头。2014年7月19日。
云知带着疑惑翻转照片,当看到正面时,她整个人呆住了。
 
第六十五章
 
人的大脑很奇怪,有时明明深刻记着一样东西,可只因从未想到可能性,于是再次见到时,竟辨认不出,就像忘了一样。
云知当然记得那只她偷偷喂养好多天的小猫,她从来没给它取过什么名字,连临时喊一个都没有,每次都是“嘿,喂”地叫,因为她深知自己没法养它,就像很多她想要最后却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一样。
兴许是动物的思想没人那么复杂,馒头时隔多年一眼就把云知认出,而云知却从未把它和当年那只小流浪猫联系在一起,她第一次见到馒头时,也只是感叹自己也曾喂过一只小白猫,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此刻云知盯着照片,毋庸置疑,照片上那只小猫就是当年她喂过的那只,她不会忘记自己住过多年的红砖小巷,以及自家那个锈迹斑斑的墨绿铁门。
可这简直……难以置信,云知心里有什么想法就要破土而出,但她努力压制着,不让自己想下去,她快速放下这张照片,拿起下一张。
下张照片定格了一只在托运箱里的小猫。背后也有字,“第一天到林川市,飞了三个多小时,很不安,又不理人了。发着呆,不知在想谁?”
之后六七张都是猫咪的照片,每张都肉眼可见地长大,背后都有一行字。
“一周年。不长了,还是怕生,没安全感,和我也保持一定距离,真像……2015年7月19。”
“真像”后面是两点省略号。
“两周年。只有猫薄荷能让它破功,无论如何,它开心就好。2016年7月19。”
“三周年。老样子,但我知道它和我很亲近。前段时间差点让它受伤,以后再不会了。2017年7月19。”(这里的受伤是指林妹妹摔馒头那次)
“四周年。肥了。2018年7月19。
“五周年。最近忙,陪它的时间锐减。2019年7月19。”
“六周年。依旧忙,外婆今年问我一个人会不会寂寞,我说不会。只是闲下想到……会,幸好有它在。2020年7月19。”
依旧是两点省略号。
“七周年。提笔时仍觉不可思议。听说猫的长时记忆可达10年甚至一辈子,馒头很长情,绝对还记得她,我前天和它说咱们得耐心等待,不知道它听懂没。2021年7月19日。”
此刻不可思议的人是云知,有些情绪在她心里横冲直撞。
猜到喜欢的人可能也喜欢自己,正常是什么感受?
当然是开心,大大的开心,满地打滚的开心,嘴角要飞上天的开心。可对云知来说,她的开心还没冒泡就被满满的不安包围了,近来和李柏松坦然相处的感觉也在这种不安全感中慢慢消散,消退……
这不是矫情,这就是她的本能反应,对于别人的好,对于无意拿到的好牌,只要不是拼死拼活努力得到的,她就不安。
也是,于别人来说很寻常很易得的开心,她从小都得披荆斩棘一番,那么天上掉下一个大惊喜在她面前,她首先是去闻闻“安不安全”。
云知抗拒由理智推测出的可能性,她不断喃喃自语,:“怎么可能,照片说明不了什么?他不是喜欢林声语?也许就是这么巧?他走路上刚好碰见了这只小猫,然后……可是……”
可是照片后写得“她”是指?云知不愿想下去,她慌乱地放下最后一张照片,又去看箱子,里面还有其他东西,她把剩下的东西都拿出来。
一份装订在一起的A4文件,以及一个她熟到不能熟的本子,她的旧日记又出现在这里。只不过这次没有纸袋将这两样东西装起来,可能因为文件变厚了,上次只是几张纸,现在则是厚厚一沓。
云知上次全身心扑在她的日记本上,对于那几张A4纸不甚在意,如今注意到首页的那些标题,“回避型依恋”、“性单恋”……她顿了一下,又继续翻下去。
因为心里很乱,她看得极快,十来分钟便扫完这份满是注释与标记的文件,毕竟是文科出身,她随即明了文件的中心主旨,这简直是一份关于“回避型依恋人格”的报告。
内容主要是关于这一人格的成因、表现特征,和其他人格的关系,比如和焦虑型、躁郁症,抑郁症等等的区别及关联。重点篇幅是措施,即与回避型依恋的相处之道。这部分内容所耗纸张最多,注释的地方也最多,云知认出那些注释都是李柏松所写。
她的心又一次暴风刮过。
她从没把自己与回避型依恋挂钩,她连这个词都是今天第一次见。从前她也只看过一次心理医生,就是高三云墨带她去的那次。
相比当年,如今心理咨询已大大普及,可在云知老家那,得心理疾病仍会被人说三道四,她自己对心理障碍的了解也只限于抑郁症,尽管如此,通过这份文件,她知道“回避型依恋”和抑郁症一样,都是不好的。云知虽受过高等教育,她理智清楚心理障碍不丢人,但还是下意识地抵触。
真得喜欢我又怎么样?他会喜欢真实的我?真实的我比这些还要糟,更何况只了解这些,就要让他费那么多精力。他和我相处是遵循那些相处准则?这……是真心的吗?
总之她怎样看待这些文件,就是她如何看待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这件事。她又找到一些丧丧的毫无希望的缘由。似乎李柏松喜欢她的证据越多,她就越难过,因为越美好越不可能得到。
当她扫完文件后反倒不再慌乱,似乎还加强了心里的某个信念,稳稳地放下文件,她盯着最后的日记看。
那个日记依旧斑斑驳驳,裂痕纵横交错,云知一眼看到里面多了张便签,她很熟悉露出来的便签的边缘,因为她住李柏松那时收集了好多。
云知顺着便签定位到那一页,是她最后一篇日记,这篇是她当初看完《海上钢琴师》后所写,很短,总共两段。
第一段充斥着她对这电影的震撼与膜拜。云知当年初看,觉得和这个主人公太有共鸣,太能理解他的行为和最后选择。
第二段则寥寥几句话:“唯一的朋友也不能让他下船,从婴儿到成人这漫长岁月里,这就是同他一块长大的壳,连血连肉,要拔掉他的壳,太难也太残忍。他看似被束缚在一方小天地,但唯有如此,心才无比自由,无比安全、安定。除非有人把船买下来,除非他喜欢的那个女孩主动靠近他、欣赏他、保护他……可即使做到这些,会是他原来的壳吗?如果我的壳碎了,我应该不会像他那么有勇气那么决绝,我会努力再长出一个壳,别人给的壳太没安全感。”
其实云知从搬离宁市起,就是拔了自己二十年多年的壳,没壳的她常常慌乱不安,很多时候都想回头,重拾那破碎的旧壳,想着缝缝补补还能将就用,可她总是差一步就回头了。直到最近她的新壳才长出一点,还没长全,也不坚固,还随时岌岌可危。
李柏松的便签只有一句话:“你慢慢长你的新壳,无论多久,有人会等。”
云知顿时泪如雨下,可嘴里还不断念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徐奶奶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她轻轻把乐宝放下来,屋子开着地暖,乐宝兴奋地爬起来,徐奶奶轻轻出声,“什么不可能,孩子,凡是都有可能。”
云知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她已经明白面前这个老人的意图,因为对方什么都知道了。
“对不起,奶奶。”
云知不再称呼“外婆”,心里又乱起来,她来之前还想着要不要和李柏松知会一声,但又怕无事让他白挂心,现在则庆幸还好没联系,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眼下这一局面,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对祖孙。
徐奶奶挨过来,看着满脸内疚的云知缓缓道:“你这孩子……”她叹了一声,那双智慧的眼睛此时满含怜惜。
云知坑着头,没瞧见徐奶奶的神情,她简直想立马逃走,但又努力控制自己静听徐奶奶的下文,她大概知道徐奶奶会说什么,毕竟为了李柏松,卢默都这么气愤,徐奶奶……她不敢想象。
可徐奶奶只是牵着她的手让她先坐下,自己又去把留有缝隙的房门关上,然后把兜里的玩具掏出来给爬得起劲的乐宝玩。
“门关着,怕她爬出去。”
云知看了一眼乐宝,点点头。
“云知,你信不信,我能猜到你现在心里的想法。”
云知没说话。
徐奶奶又道:“别看我现在凡事都云淡风轻,那是活太久了,很多东西都觉得不重要。我都快忘了自己年轻时什么样,直到遇见你,我才又想起来。”
这话一出,云知抬头,一下子撞进徐奶奶温柔带笑的眼睛。
那神情让云知疑惑,她竟……不怪她?
 
第六十六章
 
徐奶奶一直知道自家外孙有个宝贝箱子,几年前李柏松往里面放馒头照片时,她撞见过一次。箱子里装的是馒头与外孙高中时的照片,她不懂这俩者有什么联系。直到那次李柏松揍完卢默后深夜来坦白,她才知道这箱子背后的秘密!
可她不是会干涉晚辈生活的人,但她觉得云知是个需要鼓励的姑娘,这就是她今天让云知来的意图。
她满心满眼希望云知看过箱子就能明白所有,可云知一开口说“对不起”,她就知道完了,起反效果了!这孩子太聪明太敏锐了,真正像极了有段时间的自己。
“上次我不是和你们谈了我年轻时那段失败的初恋。”徐奶奶坐下后说道。
云知没想到谈话是这一走向,点头应着。
“年轻那会儿很不巧,赶上文革,我父母在那个年代是难得保有明智的人,我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所以不太懂人情世故,不知时代的厉害。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好像也喜欢我,还没如何呢,我们俩就被周围人“绑在一起”,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此以后我们必须在一起,不然就是作风问题。可不久我们家被“清理”,那个我理想中美好的初恋果决地和我划清界限。”
云知被这个故事慢慢吸引了,静静倾听着。
“整个世界从此变样了,也怪我自己,文革开展好几年才知晓它的厉害。之后我也变样了,反动家庭成员,还有作风问题,亲戚朋友早跑光,我慢慢陷入自我怀疑和恐慌中,每天害怕父母回不来,也害怕自己哪天被人抓去,身上再挂上牌子,跪在所有人面前忏悔。有一年多吧,我很孤独,不敢信任何人,过去的信念也在那个境况里一天天崩塌,一开始我觉得自己没错啊,可因为身边没人支持,所有人都觉得你不对,站在你对立面,慢慢我便觉得自己好像有错,好像低人一等,这一转变很矛盾很痛苦,还非常可怕,我制止不了,便怪自己没骨气,不能像父母说得那样昂首挺胸,于是我又觉得愧对父母多年的栽培,就更不喜欢自己了,时常想事情想到绝望,想到整个人要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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