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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位的爱——海阔健谈

时间:2022-02-25 07:27:04  作者:海阔健谈
  教授坐立不安、急于回家的神态,自然难逃田主任的法眼。
  他知趣地停了下来,喝了一口茶,话锋一转,露出了他今天叫教授过来的庐山真面目:“为给你办点好事,让我糟了这么大罪,你不……给我一点安慰吗?”
  边说边急不可耐地把身子凑了过来,教授下意识地往后躲闪了一下。
  面对这个聪明漂亮、让他朝思暮想了这么多年没能到手的梦中情人,他好不容易趁着西队放电影,制造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哪能让她轻易逃脱?
  他伸出双臂,一把将教授抱到怀里,伸出胡子拉碴的臭嘴,强行与教授接吻。
  教授躲闪不及,被他咬住嘴唇狠狠地亲了一口。
  田主任得陇望蜀,竟然想一气呵成,抱着教授就往床边推。
  刚到床边,左手就急不可耐地向教授的胸部摸去,腾出右手去解教授的裤带。
  “田主任,田大哥,别这样,这是单位办公室,让人看到多不好啊……”教授又急又气,竭尽全力阻止田主任。
  “你要干啥!”关键时刻,苑振海拍马赶到,瞪圆了双眼就进了屋。
  “姓田的,真他妈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好吃好喝的招待你,没过几天你竟然欺负到我媳妇头上,你他妈的是人吗?我跟你丫没完”说完揪住田主任的衣领,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光。
  苑振海突然出现,还打了自己,让田主任又羞又恨;
  教授原本是要苑振海过来搅个局,不让田主任没完没了的纠缠自己,哪承想平素惧内的苑振海,今天正好碰上田主任要强暴自己妻子的卑劣行径后,顿时从温顺的羔羊,变成了暴怒的狮子。
  她也怕事情闹大都不好看,便强压怒火和委屈,推开苑振海,拉着他一起回了家。
  教授两口子走后,田主任越想越气。他不反思自己的无耻,还胡思乱想是人家两口子为了拿住他,故意设下的圈套。
  好在今天西队放电影,值班的职工都溜出去看电影了,除了看大门的警卫,院里没有其它职工,没造成不可收拾的严重后果。
  但他精心设计的一步好棋,不仅目的没达到,还挨了苑振海两个大耳光。
  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决定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从教授两口子这烧起来。
  第二天上午,他把王副主任叫到主任办公室。跟王主任商量为提高糕点房的收益,需要引进竞争机制,对外公开招标的事儿。田主任说得冠冕堂皇,老好人王主任哪能不同意?
  于是,田主任把没加冕的办公室主任杨会计,叫到自己的主任官邸,按照他的授意,拿出吃奶的力气,起草糕点房公开招标的方案。
  这边,杨会计搜肠刮肚地写着方案;那头,田主任坐上130轻卡回了老家,找到在村里的小作坊打了多年糕点的老同学李强,如此这般交代停当,只等开标那一天,来个李代桃僵。
  杨会计起草的招标方案,经过田主任反复修改,定稿后充满了改革的锐气。
  为了取得县社领导领导的支持,田主任拿着招标方案,专门到县社作了汇报。
  县社非常支持,开标那天,县社业务股长作为招标小组组长,组成了由田主任、王副主任、杨会计、百货组李组长为组员的评标小组,经过现场评标,李强这个惯于偷工减料,精打细算的农村个体户,击败了教授和田主任找的另一个陪标人,脱颖而出,一举中标。
  教授惨遭淘汰,被田主任任命为石门供销社第一任「支农服务队」队长,队员兼平板三轮车骑手就是苑振海。
  田主任规定,支农服务队按本金加上10%的毛利,当天上缴营业收入,溢价归己;
  当月上交的毛利达到队员工资总额的130%,由供销社发给工资;
  上缴毛利再超出的,供销社发给一定的奖金。
  好在教授和苑振海都有在农村干农活的经历。他们非常能吃苦,并没有被眼前的挫折击垮。
  两口子从库房取上服装鞋帽,打上写着“石门供销社(上排小字)支农服务队(下排大字)”的横幅,哪有集市就追到哪去摆摊。
  在老百姓心里,供销社是公家单位,产品质量肯定要好于小摊小贩。
  教授两口子所售商品随行就市,成了大集上的抢手货。两口子虽然风餐露宿,面子上不好看,但第一个月下来,他们不仅超额完成了规定的上缴任务,获取的额外收入也很可观。
  工作上的困难能克服,但两口子骑着三轮车,风雨无阻的去追集卖货,中午根本回不来,三个孩子的吃饭就成了问题。教授只得起早把饭做好,放到锅里,让孩子中午放学自己热着吃。
  树活一层皮,人活一口气。教授两口子超额完成任务,原本只想给自己挣回面子,不让田主任看笑话。
  但田主任却发现了亮点。他以糕点房引进竞争机制和成立支农服务队,提高经济效益为素材,亲自操刀,撰写了一篇石门供销社改革创新取得重大突破的文章,发表在县社编印的内部刊物《经验交流》上。
  县社又把这篇文章当作经验材料,上报到亚都市供销社,亚都市供销社把石门供销社的做法,作为经验在亚都市供销系统大力推广,号召全系统学习石门供销社改革创新,提高经济效益的做法。
  田主任作为全市基层改革的典型人物,一时风光无限。教授两口子心里那个气啊,他们决定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田主任这个卑鄙小人!
  追集卖货早去早归,时间由自己控制。散集后把货款一交,再取点次日的商品,就可回家休息了。
  这天下午,教授嘱咐苑振海到库房补货,把当天应上缴的营业款交到会计室,自己蹬着自行车,来到县社找到张斌,求他帮忙,把他们两口子调到县城,只要离开石门供销社,哪个单位都行。
  教授两口子因为他的缘故,遭到打击报复,落得个追集摆摊的下场,张斌哪有不管之理?
  不到两个月,小两口不但摆脱了田主任的魔掌,还因祸得福,双双调到位于县城的副食品公司上班,孩子们也到第一小学读书,就学条件也比乡下大大改善了。
  送别那天,教授再三叮嘱,要我不蒸馒头争口气,说什么也要保住主管会计的位子,不让姓田的胡作非为。
  她说,你跟张斌是亲戚,全供销社都知道,有张斌这杆大旗撑着,姓田的不敢太过分。
 
 
第24章 作茧自缚
  张斌高升当了县社副主任,教授一家随着两口子工作的调动,也搬进了县城里,昔日的铁三角,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像离群的孤雁一般,留在了石门供销社。
  好在,看小孩的事倒是不用我操心,让我解除了后顾之忧。
  奶奶心甘情愿地为我们看孩子,过完满月,我们一家三口又顺理成章地回到了奶奶家生活。
  按照我们当地的习俗,婆婆给儿子、儿媳妇看孩子天经地义。
  但婆家离我工作的单位有十几里路,孩子正在哺乳期,把孩子放在家里肯定不现实。
  如果婆婆跟我们一起来奶奶家看孩子,就要跟奶奶住在一起,生活上肯定不方便。
  另外,婆婆是农民,家里养鸡、喂猪、种地的杂活多,公公又从不做家务,也不会做饭,婆婆一来,家里就得扔下一大片;
  奶奶才六十多岁,身体一直很结实,还特别喜欢小孩。在我们结婚之前,奶奶没啥事,还曾经无偿帮着别人照看过三个孩子。
  现在,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奶奶自然愿意看管自己的重外孙子。两个亲家一商量,潇潇由他太姥姥照看的事情,就非常顺利地定了下来。
  谷峰人很勤快,也很爱干净。过去,无论是平时休假,还是冬天放寒假,他都把我的衣服,包括鞋袜和内衣、内裤洗得干干净净。
  在这儿不得不交代的是,我这人不知咋回事,白带特别多,内裤穿不了两天,就会粘上又黏又稠厚厚的的一层。
  如果按照惯例,放到洗衣机里清洗,根本就洗不掉。必须放到洗衣盆里浸泡一段时间后,用硬塑料片或手指甲把他从内裤上刮掉,再打上肥皂反复揉搓,才能洗干净。
  我自己洗起来都觉得很费劲,也很不耐烦,有时赌气,真想穿一次就扔掉,但这样频繁的更换,经济条件根本不允许。
  谷峰不仅从不嫌麻烦,而且也不嫌脏,内裤经过他手精心洗过后非常干净,一点痕迹都没有。
  现在,有了潇潇,他承担的家务活更多了,只要他在家里,一天到晚不知道要洗多少遍尿布。
  那时没有纸尿裤,只好在小孩裤裆里垫上一块软布,拉屎撒尿全在上面解决。
  尿布脏了马上就得更换,洗净、热水消毒、晾干后再循环使用。不然,长时间骑着湿尿布,小孩的腿裆就会发炎变红。
  洗尿布是个又脏又臭的苦活。孩子在上面尿尿还好说,要是在上面拉了屎就难办了。
  首先要用干净的小棍把屎清理掉,然后再放到洗衣盆中,泡上洗衣粉。
  为消除泛黄的印记,往往用衣粉清洗后,还要打上肥皂,用手再搓洗一遍。
  夏天还好说,到了冬天,孩子的尿布换得勤,煤球炉子烧的热水根本供应不上。
  外面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也只得用凉水来洗,谷峰洗完后常常冻得双手通红,他不住地在屋里转磨磨,把双手叠在一起反复揉搓。
  他虽是农村出身,但对干这种农村其它男人祖祖辈辈都不干、只有女人才肯干的活计从无怨言。
  谷峰非常喜欢小孩,看到潇潇总是乐呵呵的,潇潇淘气磨人的时候,他也从不烦躁,不仅不会劈头盖脸地训斥,更没有打过孩子,总是耐心地把孩子哄高兴、不闹了才罢。
  但他可能是心存芥蒂吧,别的男人非常自然挂在嘴边的「找爸爸来」这句话,我从没在他口中听到过。
  他逗孩子玩耍时经常这样说:「潇潇过来」。
  潇潇一天天在长大,长得越来越好看。
  但真是应了那句话:怕啥来啥。潇潇从脸型到眉眼,再到口、鼻和小身板,用现在的话讲,完全是一个穿越到幼儿时代的张斌,一点都不像他的名义父亲谷峰。
  教授一家进城后,一直挂念着我这个小妹妹。她因路途遥远,精力有限,平时休假不可能回大上海的娘家,她又实在不愿意到苑振海那个又脏又落后的农村老家去休息。因此,她隔三差五休礼拜,就回到石门供销社来看我。
  “任杰,跟我说实话,这孩子是不是张主任的?”私下里,在我高兴的时候,教授不止一次,就这个问题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追问过我。
  “你可千万别胡吣,这是哪是哪啊?张斌和谷峰是亲表兄弟,张斌就跟潇潇他奶奶长得特像,你又不是不知道。潇潇长得随他奶奶!”
  我肯定不能承认潇潇是张斌亲生儿子的事儿,即使面对教授这样的知己。
  当然,也包括我奶奶和我的父母。我知道,我死不承认,别人顶多是怀疑;
  如果承认了,保不准因为什么意想不到的原因泄了密,这件事儿就算坐实了。
  将来孩子长大成人,怎么堂堂正正的立于世上?我觉得 这是原则问题,是我无论如何都必须坚守的底线。
  张斌荣升县社副主任后,虽然我们俩依然藕断丝连,并没有像他跟我说过的那样彻底断了。
  但他在县社工作,又是领导,不能不注意影响;
  再说,我和他不在一个单位工作,也没有以前那样方便了。
  这样一来,我们相会的次数自然的就大大减少了。这期间,我与谷峰尽管仍免不了因家庭琐事偶尔争吵,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天长日久的相处,谷峰吃苦耐劳、屈己从人的品格,渐渐地感化了我,不知不觉中,我们的关系比以前大为改善,夫妻之间的功课也逐渐多了起来。
  那段时间,我静下心来冷静思考,觉得张斌再好,也只能是感情生活的补充;
  而谷峰才是我终身的依靠。我对「家花没有野花香,野花没有家花长」这句话的理解,比任何人都要深刻。
  但自从那次夜闯供销社的风波过后,谷峰虽然在我父母和我面前,作了深刻的检讨,表示痛改前非,但他心理肯定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对此我有切身体会。
  一次,我上班期间回家给潇潇喂奶,不巧的是,奶奶用小竹车推着潇潇到外面玩去了,我家又长又深的院子里竟然空无一人。
  我心里正在想应该到哪去找她们娘三个,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堂屋。
  这时,我忽然听到从后院传来谷峰深吸空气后,发出的一声长长的哀叹!
  我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向后院望去,只见谷峰站在后院,背对着堂屋,手里拿了根木棍,若有所思的在地上写着什么。
  可能是心灵感应吧,正当我准备悄悄离开时,谷峰突然回过头来,“你回来了?奶奶领着潇潇到四奶奶家串门去了。”边说边急忙用木棍涂抹地上的字迹,面部表情极不自然。
  “知道了,写啥呢,又在构思小说?”我有些明知故问。
  因为自从谷峰发表那篇短篇小说后,几年来他再也没写过作品。
  他跟我的解释是伤痕文学这股风刚过,主流作家的写法又开始一窝蜂地借鉴外国文学的什么黑色幽默、意识流之类的写法,内容空泛,远离社会生活。
  他没有上山下乡和文革的经历,尽管家境贫寒,但脑海中没有一点受伤的记忆,自然就写不出伤痕文学的作品;
  对意识流之类的写作方法和逃避现实的写作态度,他从心理就不认同,所以基本不再写作。
  “没事瞎画。”说这话时,谷峰的神态仍然显得有些紧张。
  既然是深藏在他心底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很显然与我有关,我也不便继续追问,就一个人到四奶奶家找奶奶和孩子去了。
  当天晚上,为了化解积于在他心底的烦恼,我怀着愧疚的心情,主动钻进了他的被窝。一番激情过后,我罕见的敞开心扉,跟他聊起了天儿。
  “你见多识广,你说说上至国家领导人,下到普通老百姓,为啥都要干这事儿?”
  谷峰答道:“孔子说过:食色性也。就是说吃饭和两性生活是人的本能需求,只要他是个年富力强的正常人,都免不了这种事!”
  “既然孔子也承认这是人的本能,为啥他还提出男女授受不亲那套清规戒律,这不是矛盾吗?”我追问道。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其实不能全怪孔子。其实,在孔子生活的年代,上流社会男女之间的交往很正常;
  明朝之前,中国的男女关系也很开放,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封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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