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直起腰,远远看见薛倦的身影过来。他目光逡巡一番,终于定格在顾意这里。薛倦几步走近,手里端了杯温开水。她喜欢喝温开水,开水和凉白开得兑一兑。
“小意,喝点热的吧。”他承认自己是随便找个理由,毕竟这大热天,常温的橙汁能对胃有什么影响。
听见他的声音,身后二人的话音戛然而止,两道视线陡然射向顾意。
顾意看穿他的伎俩,盯着那杯温开水,抱着胳膊讥诮:“你什么时候这么自卑?才几分钟啊。”
薛倦没恼,只是把杯子放在桌上,态度透着股卑微:“拍卖要开始了,我们回去吧。”
顾意哦了声,从他身边经过,快步将人甩在身后,薛倦很快跟上。
徒留二人面面相觑,传闻好像不怎么对劲。传闻说,顾意猛追多年,薛倦从不搭理。但今夜的现实是,薛总嘘寒问暖,顾意冷淡相对。
魔幻现实。
这事儿比那幅真迹还要吸引人注意。
顾意不时感觉到有人回头打量他们,他们的位置已经在后排。不必想也知道为什么。
也许他们在想,她可真是性情大变,竟然如此冷淡。又或者觉得她欲擒故纵,还是觉得她得手就不珍惜?
不管怎么想,顾意对这种打量和探究的眼神感到厌烦。
她早就知道,早晚有一天,薛倦会成为她顾意的一个身份符号,就好像“成绩好”“长得漂亮”一样。她那时从不觉得她会嫌弃这个符号,但现在实实在在地厌恶。
她的确能够共情和理解从前的薛倦的感受了,真烦啊。这些人的眼神真烦啊,像一根无声的绳子,把他们捆在一起。
她忽然轻声地笑了起来,但笑容不代表高兴,只是嘲弄。顾意偏头,话来得没头没尾:“我以前可真烦啊,你说是吧。”
薛倦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只是下意识地讨好:“也没有,其实还好。”
烦或者不烦,其实只在于人的心态。当人喜欢一件事的时候,再怎么样也不觉得烦,可如果不喜欢,再怎么也是烦的。
他现在回忆起来,只觉得怀念。
因为那是再也不会有的日子了。他明白。
顾意看着他,倏地笑容更甚。
拍卖进行到下一环节,主持人说起新的拍品,这一次是那幅真迹。开拍的那一刻,无数的人举牌厮杀。顾意对这没太大兴趣,只做冷静的旁观者。
薛倦频频走神,并未参与太多。最后那幅真迹被人以八百万拿下。
画家并不是扬名中外,只是在国内有些知名度,因此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他别的画作价格,一时有些热闹。
顾意忽然想到顾家的五十亿,她好值钱。
在那幅真迹之后,好似烟花落幕,中途过了几件毫无水花的拍品。直到主持人扫视一圈,忽然看向顾意,“那么接下来这连拍品呢,来自现场的一位人士。它就是……顾意,顾小姐的服装作品,一件婚纱,名为【Destiny】。”
话音落下,全场的焦点再次落在顾意身上。顾意自己也没想到,还有她的作品。
Destiny,命运。
她记得是十九岁那年做的,那一年巴黎举办的活动,她飞去巴黎,前后花了一个多月,最后拿下了一等奖。回来之后冲去薛倦家,和他分享喜悦,逼着他对饮一瓶红酒。
【因为爱情本身就是一种命运,穿上洁白的婚纱,步入婚姻,是爱情走向成熟,当然也是命运的一部分。】
她当时的发言。
好酸,好涩,现在想来只觉得像一颗酸梅。
顾意想到一个词,叫恋爱脑。她觉得似乎可以准确用来形容从前的她自己。
而这若是美其名曰,可以称为缪斯。
在多年之后,重新审视屏幕上的照片,顾意感觉到陌生。她又想到那个问题,她到底爱薛倦什么?甚至于,能产生这么多的想法,能用到命运的程度。
或许,是因为太年轻了。
人在太年轻的时候,总是不懂得一些词语和承诺的重量,所以用起来得心应手,从不斟酌再三,甚至隐约带了些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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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拍价是十万。
今夜是慈善主题,当然一切拍卖所得都是用来捐款投入慈善事业。
婚纱这种东西,原本也是小众需求品,只在需要的时候才会买。今夜来的,显然没太多需要它的人,而他们也不懂得欣赏一件作品背后的意义。衣服再好看,毕竟也只是用来穿的。
所以没几人问津,但最后却还是打到了五百万。
盛寞和薛倦在打,最后还是薛倦成功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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