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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时,风是荔枝味(出书版)——燕辞星

时间:2022-02-25 08:40:07  作者:燕辞星
  座机突兀地响起,程嵘倏地睁开眼。他眼神清明就像没睡着过一样,直直与我对视,而后拿起话筒,问:“怎么?”
  三两分钟讲完电话,在我以为他要追究我为什么看着他的时候,他按鼠标唤醒电脑,继续工作。
  我蒙了,提着快餐盒磕磕巴巴地说:“晚饭……”
  “放着。”他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什么,抽文件翻阅,又再度看电脑——都不愿耽误一秒来看我,“现在不饿,一会儿再吃。”
  我沉默,等他的“一会儿”过了两个小时,终于忍不住把快餐盒拿去茶水间热了,塞进他的键盘与电脑屏幕之间。
  “吃饭!”
  程嵘斜睨着我,没给我任何劝说的机会,漠然地看我一眼,拿着快餐盒几大口扒光。
  我当下就想教训他,像教训谢思卿那样,说些吃太快胃不消化的话。
  “拿走。”程嵘把空了的快餐盒塞我手里,像吩咐服务员那样说。
  所有的关切,瞬间没了理由。
  等我完成策划案已经是十一点多,谢思卿按时打来电话,我本想出去接,程嵘却说:“可以走了。”
  我应了一声,掐断电话,打算回家后再给他回过去。收拾完东西,程嵘却坐在办公桌前岿然不动,我才明白原来那话的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明天再做吧,你需要休息。”
  程嵘撩起眼帘看我一眼,冷声道:“要想人前显贵,就必定得人后受罪。”这是程爷爷总爱拿来训示的话。
  “可也不用没日没夜这么拼……”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程嵘倏地道,同时关了电脑拿起车钥匙,“努力、勤奋、拼搏,大有作为,混得风生水起,这不就是你们想看到的?”
  “你们”囊括了谁?廖老师、程爷爷和我?可我们不都是为了他的健康,为了他的人生?我深吸一口气,把包抓得死紧,还试图说服他:“你别这么说,我们也是……”
  “为我着想?”程嵘轻笑,“为我好?那真要谢谢你们了。”
  我没敢继续听下去,谢思卿再度打来电话时,我佯装按错,接听了。
  电话那头是元气满满的谢思卿:“还在辛苦加班呢?我请你吃夜宵犒劳你,怎么样?”
  准备开口拒绝时,我余光瞥到程嵘脸色变了,他捂着胃,撑着门框弯着腰。
  “你怎么了?胃疼?”
  程嵘没法分神回答我,唇色渐渐苍白。
  王总说的“急性胃炎进医院”的场景霸占我脑子,我伸手扶他,拒绝了手机里的谢思卿,单手挂断电话:“走吧,去医院!”
  去医院有点小题大做,还让病人更煎熬。我开着程总新买的兰博基尼把他送去我家附近的小诊所。看病、拿药、买粥,把人安置在我床上,我又翻出热水袋给他暖暖,舒缓胃痉挛。
  程嵘打量着我的卧室,气若游丝地道谢。
  胃痛让他变得脆弱,削减了他长期挂在脸上的冷漠,我嘴快道:“客气什么,我这不是赎罪吗?”
  程嵘的脸色更难看了,说:“丁小澄,你有没有心的?”
  “没有啊。”早给你了。后半句话说出来纯属庸人自扰,如果不是我忘了今天是平安夜,一路找过来只有我家附近的小诊所开着门,今晚这点相处也不会产生。
  程嵘还想说什么,被我打断了:“病着就好好休息吧,别废话了。”
  把暖气开足,我拖着懒人沙发到床边坐下,玩手机打发时间。诊所的老医生说他今晚有可能会吐,我连垃圾桶都给他准备好了,务必不让他破坏我的温馨小窝。他倒是争气,一直没动弹,反而是我不争气睡着了。
  半梦半醒时有人闹我,揉着我耳朵说:“上床睡,别感冒了。”
  梦里分不清真假,也不知道是我自己想上床睡才有了这样的错觉,我嘟囔着说:“好。”一拱一拱地挪上榻榻米,耳边是谁的叹息。
  窗帘半开着,冬日的阳光透进来,我闭着眼,脑子已经清醒。
  大脑重新开机,理智开始盘算昨夜的一切,我怎么就把人带回自己家了?我怎么还爬上床睡了?昨晚到底是他叫我,还是我做梦?
  不管是不是他叫我,现在人就躺在我身边,现在醒来得多尴尬?我打定主意装睡,想等他识相点自己离开,没想到装睡竟然真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饭菜香味闹醒,我这四十多平方米的小公寓,厨房向来是摆设,除非我妈来了,才有人做饭。
  我踩着拖鞋,揉着眼睛出了卧室,张嘴准备喊“妈”,一眼看到开放式厨房里挽着衬衫衣袖炒菜的男人,三魂七魄吓飞一半。
  程嵘瞥我一眼,把锅里的菜装盘,道:“你这冰箱可真丰富。”
  离了丁先生丁太太,我就靠外卖软件养活。冰箱里的东西还是上次丁太太来看我时装进去的。他挑挑选选能做出三菜一汤,可真是了不起了。
  菜上桌,我心虚不敢说话,老老实实地坐在原木凳上,等他动筷子再开吃。
  程嵘自顾自地吃起来,我夹了一筷子青菜,神色莫测地把它放在眼前观摩。
  “吃吧,毒不死你。”
  小动作被发现,我把青菜塞嘴里,意外发现味道还不赖。
  “你还会做菜了,看来留学真的很锻炼人。”
  程嵘听后顿了顿,说:“不是留学后学的。”
  “啊?”
  “糖醋排骨、孜然牛肉、红烧茄子、粉蒸排骨……都是高三时跟厨子学的。”我愣愣地看着他,错失了转移话题的机会,他继续说,“都是你喜欢吃的,都是为你学的。”
  我挤出笑容,眼睛里是不可置信的水光,清清嗓子想跟他说清楚,让他别提了,我要误会了。
  程嵘猜到我心里所想似的,又说:“你别误会,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感动,是想让你明白你错过了什么。”
  歌词唱“未得到先懂得失去怎接受”,我才知道拥有过再失去也叫人抓心挠肝地难受。
  心悸再度扰乱我的呼吸,我知道这是心脏不耐受发出的警告,我跟程嵘商量:“我们谈谈吧。”
  谈谈我的歉意,谈谈他还要我做些什么才能消气。
  程嵘握着筷子的手悬在空中,最终选择收回去。他歪着脑袋问:“怎么谈?”
  我都已经打好腹稿,准备开口了,他说:“不如我再问你一遍,当年你做了那些事,时至今日你有没有一丝,哪怕一丝后悔?”
  他的目光太锐利,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应该顺着他的话,给他想要的回答,可思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我还是说了我给过他的答案:“没有。我不后悔。”
  那个瞬间我以为他会扔筷子、掀桌子,但什么都没发生,他发出一声轻笑,笑得辛酸又鲜血淋漓。
  他说:“那没什么好谈的了。”
  用完饭,他开始穿衣服,西装和羊毛大衣一一装备完毕,他把腕表戴上,转头道:“碗我没兴趣洗,你自己解决。圣诞就不叫你加班了,星期一继续。”
  我数着碗里的米粒,等他离开。
  餐桌到房门,我要走十步,他走六步就到达门口。我听着他扭动门把,而后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丁小澄,圣诞快乐,我还准备敲门你就开了,我俩心有灵……你是谁啊?你怎么从丁小澄家出来?”
  “谢思卿?”程嵘诧异的声音传来。
  我抬头果然看见谢思卿咋咋呼呼地冲进来,还质问我:“你说,这个野男人是谁?”
  我刚想斥责谢思卿欺师灭祖、没大没小,程嵘微微侧身,转而对着房内,道:“好歹也教过你一年,你不记得我,我还记得你烂到极致的理化生成绩。”
  谢思卿瞬间变脸,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惊诧:“你是程嵘?程嵘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心里奇怪,道:“告诉你干吗?我怎么不知道你成了他粉丝?”
  “粉什么丝,他是我——”话说到一半,谢思卿卡住了,毫不讲理地替我送客,“你不是要走了吗?赶紧走啊!”
  我实在没精力关注程嵘的脸色变了几次,再抬头看时门口已经没人了。
  把桌上的菜收拾了,我端着盘子去清洗。谢思卿像条尾巴似的跟在我身后,又烦得跟只猴子似的,抓耳挠腮。
  “澄澄……”
  “叫师父!”
  流水带走油渍,似乎能将我心里那点烦躁不安也带走。
  “程嵘什么时候回来的?”谢思卿问长问短,“你跟他在一起了?他为什么来你家?他……”
  我把盘子立着,沥干水,手一甩,扬他一脸水花:“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嘴。”
  “我不小了!”谢思卿突然爆发,抓着我的手嚷嚷,“你别装蒜好不好,你明知道我喜欢你!”
  我想都不带想,嫌弃地把人推开:“我知道啊,谁不喜欢我?人人都爱丁小澄。”
  “丁小澄——”
  我想躲回房间里,可如今大二的谢思卿早已经不是那个我可以捏着脖子教训的小布丁。
  他单手扳着门,轻而易举地把门扯开:“你别看程嵘了,看看我吧。我有哪里比不上程嵘?程嵘是有钱,我哥也有钱,我哥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他的就是我的!”
  我被这孩子的想法弄得哭笑不得,又觉得他这话太儿戏,当哄孩子一样,把人往外赶:“人家智商一百五呢,你怎么比?再说,你在我这里就是没戏,我看你跟看小孩儿似的……”
  “是不是他说了?他跟你说了是吧?”谢思卿突然冷静下来,语气却更激动,“我就知道瞒不住的,我就知道他迟早会跟你说……”
  “说什么?”我怀疑这孩子魔怔了,“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谢思卿还不打算讲,我催了一声,他才懊恼地开口:“程嵘给你打过电话。”
  “你说什么?”
  开什么玩笑,程嵘怎么可能会给我打电话,他连拜年短信都懒得发。
  但谢思卿的表情不像是在编故事,迟疑地说:“你大三那年我高考,考完我提要求要你跟我一起去毕业旅行。”
  我记得这个,当时我夸下海口,说只要谢思卿能当上我学弟,他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他再来找我时,录取通知书里夹着旅游攻略,我二话不说便去了。
  “有天晚上,我们在民宿喝酒聊天,你醉了……那时我已经意识到我喜欢你,我看到来电显示是程嵘,我就接了……”谢思卿脑袋越垂越低,如同丧家之犬。
  我没心情开解他,脑子里的一切都在爆炸,思维逻辑紊乱,全都在问:我听到了什么?
  好半晌,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然后呢?”
  “程嵘没听出我声音,以为我是你男朋友,然后就挂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甚至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我以为我会理智,我以为我能控制,事到临头才知道人都是情感动物,动了心,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谢思卿毫无保留地回答:“我把通话记录删了……”
  程嵘怎么会在那时候打电话?大二下学期,程爷爷打电话通知我说禁令解除了,一定是有事发生,他才会在半年之后打来电话。
  “你当时要是告诉我了,还可以挽救!”而不是现在这样,一切都迟了。
  谢思卿一脸倔强,丝毫不后悔的模样:“我故意的,我还把他号码拉黑了,直到旅行结束。”
  诧异和愤怒席卷大脑,我反而说不全一句话了,张了张嘴,只能发出气声,问:“为……什么?”
  谢思卿猛地抬头,眼睛里全是血丝。他一直盯着我,死死盯着我,过了半晌才爆发:“我喜欢你,凭什么要给他铺路?”
  我怔住,然后颓然地倒在沙发上,无声地笑了。
  张晚晴总说谢思卿这小孩主意大,我从没细想过,到今天才发现这话没错。谢思卿到底是彪哥的弟弟,他不是狗,他是狼。
  我没法反驳说他不对,但也没办法认同。
  谢思卿蹲在我跟前,逼我跟他对视:“我不比程嵘差的,你要是喜欢也可以把我改造成他……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买衣服时你总带我买程嵘穿的牌子。”
  “不是……那只是因为我不认识什么男装牌子,你又总让我帮你挑……”
  “我不介意!”谢思卿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
  我抽手把人挥开,艰难地闭上眼:“你离我远一点,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谢思卿这才慌了,放低姿态哀求:“你能不能……”
  我知道他在问什么,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原谅他,索性说:“你走吧,让我独自想一想。”
  “想什么?想想要不要接受他?”
  我猛地睁眼,就见门口站着去而复返的程嵘,他脸色铁青,嘴角勾着轻蔑的笑。
  “你怎么又回来了,你……”
  “想问我听到多少?”程嵘轻笑,兀自走到开放式厨房,撩开塑料袋拿起他遗落的手机,“精彩的部分一点也没有错过。谢思卿说得多好,他喜欢你,怎么可能帮别人铺路。”
  那就是没听到谢思卿替我接电话,还把他拉黑的事了。想通这点,我心情半是放松半是难过,直觉告诉我,程嵘不想知道原因。
  “丁小澄你怎么变成这种人了?”程嵘眼里架着火,烤着他也烫伤我,“把他的穿衣风格改成我的,发型改成我的……温渺都差点认错人,你想干什么?把人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这点癖好你改不了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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